乌鸦的头动了一下,下面的老人开口,仍然是破风的声音,脖子上的割口往外喷着黑色的液体。“这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滚回去!”万竞山和余侠看不见老人,只听到声音,自动当作了是乌鸦在说话,惊得动作僵直。阮伯灵面不改色地说:“我只想知道20年前,这里发生了什么,请告诉我。”乌鸦蓦地抖了抖翅膀,阮伯灵身后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黑影,老人张着嘴叫了两声,开口说:“我是在岛上长大的乌鸦,有一次被洞里的腐尸打伤,是梨姐姐救了我,她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类,还给我吃的,所以我每天去楼顶上的房间看她,给她送一朵花。”阮伯灵回忆了一下房子的外观,楼顶的房间指的哪间?“后来,梨姐姐被关起来了,不在那个房间里了。很久之后才回来,生了小少爷,但是他们把小少爷带到了别的房间,梨姐姐不能离开那个房间,就让我每天去看小少爷,如果小少爷平安就给她床头放一个贝壳。但是——”老人突然激动起来,脖子上的液体噗噗地喷出来。“没有几天,梨姐姐离开了那个房间,然后和小少爷一起逃走了。但是她跳进海里,还是被抓回来。梨姐姐被坏人捆起来挨打,不过梨姐姐也用藏起来的刀刺伤了坏人,最后还是打不过坏人,被坏人丢到了洞里。我找到梨姐姐的时候她已经快死了,她对我说‘去找崽崽,崽崽平安就在她旁边放一个贝壳’,然后梨姐姐用断骨刺自己的肚子,死了。”“他平安吗?”阮伯灵指那个孩子。“坏人说小少爷已经死了,有人说我是梨姐姐养的,坏人就杀了我,把我也扔在洞里。我再醒过来,坏人已经带小少爷带走了,房子里剩下的其他人也都是坏人,他们看到梨姐姐的幻象,害怕梨姐姐要杀他们,就要杀梨姐姐。不过他们都不知道,他们看到的梨姐姐其实都是其他人,最后他们相互残杀,所有人都死了,可是梨姐姐也找不到小少爷了。”乌鸦垂下头,仿佛很难过。替乌鸦说话的老人看起来也很难过,没有乌鸦的控制它张着嘴发不出声,只有脖子不断喷出黑色的液体。阮伯灵静静地站着,明白过来之前在房子里看到苏梨的幻象就是当年其他人看到的。他双手捏紧,忽然一只手握上来,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然后握住他的手,对他说:“崽崽,有我在,谁也不能伤害你。”阮伯灵眼前什么也没有,可仿佛看到了面前有个人,那股熟悉的感觉,如同已经陪了他许多年。“苏梨的执念是不是就知道孩子平安?”万竞山听完乌鸦的讲述,唏嘘地呼了口气,见阮伯灵在发呆。余侠接道:“可是20年了,怎么知道那孩子怎么样?总不是我们说孩子平安她就信的吧?”阮伯灵突然说:“我知道楼顶是什么房间了。”万竞山和余侠不解地看向他,万竞山问:“什么房间?”“孩子出生的房间?孩子不是在井里出生的,里面可能有病历留下。”阮伯灵放了乌鸦,让万竞山烧掉滴血的纸后,他们就去了房子的楼顶。欧式庄园式的别墅,中间有一处高于其他楼顶的阁楼,阁楼内很宽敞,四壁全是玻璃,360度毫无死角,如果出太阳一整天都不会被遮挡。万竞山上前打开门,发现地面铺满了白沙,四周贴墙全是花盆,不过盆里的植物早已死光了。他奇怪地问:“这是什么意思?”阮伯灵回答:“常年阳光直射的沙子阳气重,花盆肯定也是阳气重的植物,孩子出生时会吸引来无数想附身的灵体,所以他们布置了一个阳气屏障隔绝那些灵体。”他走进去,手电往阁楼四周照去。房间里还遗留了一些医疗设备,中间是一张病床,床侧对着一扇小窗,窗前的柜子上有几个贝壳,表面已经风化得很光滑了,应该就是乌鸦给苏梨报平安的贝壳。“小阮,你看这些。”万竞山打开了墙边的档案柜,柜子本来是锁上的,不过只是普通的柜锁,他用万能军刀就撬开了。柜子里的资料很多,他抱出来在地上摆了高高好几叠。阮伯灵和余侠都过去,同时感到头疼,要在这么多文件里找出有用的信息,不一定要花多少时间。重点是余侠和万竞山都没有多少时间了。万竞山完全没当回事地说:“我们查案,比这多十倍的文件都排查过,手电给我用用。”阮伯灵不是个爱学习的人,甚至没正经上过学,大学前的知识全是师父教的,偏科十分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