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嘉靖除了清算账目细则外,一直在寻找合适的变法推行者。
清流肯定不考虑了,这些人爱惜羽毛、难以去背负骂名强推新法,
刚刚无人为彭时说话就是最好的证明,清流稍微遇到点阻力便只会畏手畏脚;
阉党更是难成气候,由于王振这个废物手腕不行,导致追随王振的阉党也多半是难堪大用的庸才;
嘉靖最理想的变法之人,反而是历史上和自己曾祖父以及王振最不对付的于谦。
能扶倾天的于谦在能力方面肯定不用多说,
在刚刚群臣寂静的时刻,于谦也不顾自身安危勇于帮彭时说话,
嘉靖知道,只要给于谦一个大义——变法利国利民,再给一个让于谦入局的契机,于谦定然会成为自己变法最大的帮手。
今天早的局,嘉靖是做给于谦让他入局的。
“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嘉靖突然吟诗一句,王振也按计划接过话茬。
“北方之事未定,还请诸君续议。”
“臣有奏。”
“朝堂多为草碌庸臣,暴元余孽朝朝侵犯我大明边疆,却无一人敢言征讨,我替大明北境百姓感到不值!”
“臣有奏。”
“数十年来大明各地多旱涝灾害,我大明国力旺盛不假,但民力却不容乐观,”
“特别是去年陕西、西南地龙翻动,导致黄河长江均有不同程度决堤,冲垮城池田地。”
“重修城池、堤坝破费劳役,我大明子民属实无余力去征讨北境。”
“臣有奏。”
“……”
朝堂再一次吵吵了起来,但相较于最开始,群臣都显得守规矩了许多,最起码在发言前按照礼节启奏皇上了。
坐在龙椅上的嘉靖闭目养神,无心关注这些“小事”,不就是受灾和北境侵扰吗?
嘉靖要将精力集中在变法之上,这些小事就交给文臣们自己讨论吧。
见皇帝迟迟不表态,不论是阉党还是清流都渐渐偃旗息鼓。
又和之前的早朝一样,关于北伐之事的讨论再一次不了了之了,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早朝皇帝没有亲自下场支持北伐。
除了最开始吟诗一句外,嘉靖全程旁观了群臣争执,
嘉靖可是嘉靖,他永远不可能下场明着支持与反对某件事,他只会顺水推舟同意某人提出的某件事。
只有不亲自下场,嘉靖才能在事情失败了之后,全身而退将过错甩锅给提出者。
北伐之事如此,变法之事亦是如此。
紧接着群臣又商讨了几件更无关痛痒的小事,早朝便草草结束了。
由于此次早朝在紫禁城内的乾清宫,群臣需要在司礼监太监们的引导下经过奉天门走出紫禁城。
出了奉天门,群臣便三三两两结伴而行,向各自当值的部门走去。
兵部几个大臣也是如此,由尚书带头,几名侍郎跟在其左右,一同向兵部衙门走去。
“于侍郎,那是不是你儿子?怎么穿着和圣上一模一样的道袍?”
“我儿子?”
于谦抬头顺着同僚的手指看去,果然看见了自己的不孝子于冕。
此时的于冕正带着布挂壁与夏进,一起跟着司礼监太监王山,一同走入奉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