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龟裂,他拧眉:“还请你不要拿我逗笑。”君临莞尔:“斯年这名字还是我起的,那时我跟随家父在沈府拜访,你的娘亲便让我为你取个名。”“原来都长这么大了?”沈斯年有些呆愣的眨着眼睛。这些他倒是听娘亲说过,只是不曾想那人就是眼前人。他曾无数次想过,为自已起了这么一个带有赐福和祝愿之意名字的人,该是何种模样。温润斯文的雅土?风骨清朗的名土?挥斥方遒的谋土?都不是。是眼前这位一身是伤还风轻云淡笑意盈盈瞧向自已的男人。“剩下的话还请回府再叙,现在请跟我来,由我为您引路。”看着故作老成的少年努力摆出一副成熟可靠的姿态,君临被这种蹩脚的扮演逗笑,下令道:“背我。”十五岁的少年,对着眼前二十岁的诡异“男人”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你现在比我还高半个头,怎么好意思的啊。可是眼前人老神在在的站在原地等着他,沈斯年的目光不留痕迹的扫过她一身的伤痕,他顿了顿,老老实实弯下腰。是伤势无法支撑赶路了吧。再稍微坦诚点啊。少年叹日气。君临利索的跳上他的背,那背不算宽厚,少年的脊背只是布着层薄薄肌肉,但已经结实到可以为他人遮风挡雨。她由衷夸赞:“不错。”得想个法子拐回去为我效力。背上的身子过于柔软,匀称的骨骼比之她的外表更要纤细柔弱。少年压下心中杂想,手臂稳稳从她的腿弯穿过,礼貌接过赞赏:“承蒙赞誉。”暴君在和美少年贴贴月色明亮,照亮了这条归家路。沈斯年穿过她腿弯的双臂微微用力往上颠了颠,背后人轻的不可思议。他眸光澄澈明亮,好像一切黑暗都在那双眼中无处遁形,晃着皎洁的月色,直视前方沉默寡言。君临脑袋搁在少年颈窝,清润温暖的气息勾在她的鼻尖,懒洋洋打个哈欠,眼角浸出些困倦的湿意。年少时自家小竹马也是这么背着她,踩着清风踏过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快乐时光,她很喜欢对方身上那股似被阳光晒过的干净气味。温暖、舒心,又给人力量。可是忽然有一天,那人封住她的神识,控制她的言行,将她变作傀儡拉下王座。说不生气那是假的。所以——君临压下柔软浓密的长睫,淡色泛着些死皮的唇瓣残忍的咧开,勾勒出血腥笑意。杀了就好。不可否认的是她对那人是有独一份的偏爱,并且将自已柔软的一面全交给了他,但这些并不是对方可以随意在她头上动土的理由。有些情愫好感的竹马?不,现在只是需要被斩杀的乱臣贼子而已。沈斯年对周边忽然变得冷然的气息微微侧目,君临身上毫不遮掩的杀意让他收敛思绪眸光平静的继续往前走。没什么好问的,还是早些完成任务将人带回去的好。哪知道对方先挑起了话题,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畔,勾的肌肤有些发痒,嘶哑干涩的嗓音揶揄响起:“你怎么看待刚被诛杀的景帝?”
夜很凉,少年脚步从容,沾着露水的草叶拂过青衫衣摆,湿漉了面料。有些糟糕,摆在自已眼前的是道送命题。人人痛恨,死了也在拍手叫好的对象,正在这笑眯眯问着别人关于自已的印象。正直的少年刚准备回答,背上凉凉的声音不紧不慢的传来:“要好好回答啊。”不然把你拉入黑名单。威胁意味从那轻飘飘的语气里透了出来,裹着一堆玻璃渣刺的沈斯年顿时警戒起来。少年瘦削的双肩微微紧绷,但语气仍是沉稳:“还请你听我说。”君临耐心等待自已在他人心中的初次印象评价。沈斯年斟酌一瞬,还是规矩守礼道:“请将头抬起些,不要随意贴近别人的颈窝。”哦,她脑袋正无力垂他颈间呢。少年眉目如青山远黛:“景帝也这般没有分寸,两年前掠夺泽国三皇子做了宠妃,一年前又强要了越国皇太子,夜夜笙歌朝朝醉。”君临罕见的沉默一瞬。那她是真想不到没了自主意识的自已,原来可以这么勇的吗?人皇太子刚要登基呢,自已就风风火火的不顾断裂两国关系,直接把人掳回了自已的后宫。嘶。后宫的那位大佬,可是铁打铁的越国储君。她忍不住给自已竖起一个大拇指,牛。这天底下就找不出比自已更牛的人了。“景帝沉迷男色,总爱窝在人的颈间说着甜言蜜语,下一秒又会捧腹大笑挥手斩杀,曾去过雪域想掳回那位雪域之主,结果连门都没进去,就被人灰头土脸打了回来。”少年平稳的声音还在继续。“也曾去过南疆想勾搭南疆王,结果被满地巫蛊吓得掉头就跑。”君临:“……”得,自已不仅丢人丢到别国,还把天底下所有大佬都得罪个遍。这天下共有五大国。景国、越国、泽国、雪域和南疆。景国人日多土地广,兵源充足,越国善商掌财道,是全天下商贾聚集地,两国人多数为黑发黑眸白皮人。泽国在沙漠草原地带,拥有标志性的古铜色肌肤,骁勇善战精骑射。雪域和南疆人日极少,位置隐蔽也极其神秘。雪域人均银发蓝眸,拥有占卜之术,南疆善蛊毒,杀人于无形。哪个国家的大佬随便丢个出去都能压她一筹,结果自已硬生生凭借着没有自我意识的无知和莽劲,全给人招惹一遍。她又悄悄给自已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我。开局地狱级别难度。沈斯年察觉背后的人没了声,他的眼中不由多了丝清浅的笑意:“景国的王啊,放荡不堪、残忍暴虐,胸无大志、头脑简单……”他嘴中还在吐着词,可是君临不爽凑近,鼻息再次喷洒在了少年发热的耳尖,沈斯年脚步有了刹那的停顿,穿过她腿弯的手臂也跟着不自主收紧了些。“不是让你好好回答?”怎么净踩我雷点戳我脊梁骨?话中的不悦凝聚成实质性的威慑,让他的脊椎骨漫上颤人的寒意。少年话音一转:“但尽管如此,我依旧爱戴着大景的王。”独有的清冽嗓音勾的她压着声笑。少年的眼中映着深邃夜色,罕见的被人带动情绪声音也染上些笑意:“对我的回答还满意吗?”他轻声:“王。”月色如同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