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他在等一个时机。一个最佳时机。到了傍晚时分,吉空大师也来了。他直接走进厅堂,劈头便问:“还没找到吗?”“没有。”裴寻芳似不甚在意。吉空大师摇头:“贫僧心中甚为不安,此事还未结束。天命玄鸟必须找到!”寝殿内,熏着淡淡的檀香,幽静极了。苏陌安稳地睡在床上。点灯的小宫女递着眼神,窃窃私语:“掌印今儿怎么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见人便笑,看着叫人害怕。”“嘘……别吵着殿下……”正说着,见床上的人影动了一动,苏陌撑着玉枕缓缓起身。“殿下醒了。”两人快步移过去。也不知是不是折腾得太过了,苏陌全身疼得厉害,被拆解重组了一般。心口还是隐隐的疼。他按着心口,忽而,滴答,滴答,鲜红的血滴在手上。苏陌拿手去擦,那血很快淌了一手。小宫女吓坏了:“殿下……殿下你怎么了?”梦魇苏陌立马仰天躺下去,用一堆锦帕摁着喷血的鼻子:“快,快去传安太医!”他又嘱咐道:“别惊扰掌印。”“是。”小宫女心里发毛,不告诉掌印,这能行吗?“可算是见着活的嫡皇子殿下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门帘一动,安喆拎着个奇怪的玩意儿进来了,“瞧你这一天天的,过的什么日子,电影都不敢像你这么演。”苏陌抱着一堆血渍渍的帕子笑嘻嘻。“你就傻乐吧。”安喆大摇大摆地往苏陌床上一坐,嫌弃地扔掉那一堆血帕子,端起苏陌的脸,捏捏他的鼻子,又打开他的嘴,左瞧右瞧。随后又按住苏陌的脉搏,道:“最近我可跟秦老学了不少岐黄之术,来,给你把个脉。”“秦老没在吧?”苏陌小心问道。“没。他老人家忙着呢,帝城里伤了不少百姓,这位老先生正在大街上搭棚义诊施药。他说你这病人不听话,他治不了,不管了。”安喆又叹道:“以前总在医书上看到,张仲景生逢乱世,悬壶救世,孙思邈封官不仕,一针救二命,总觉得他们都是些与我很遥远的古人。苏陌,真没想到,在你的笔下世界里,我遇着了个真神医。”苏陌道:“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先发大慈恻隐之心,誓愿普救含灵之苦,秦老便是这样的人物。”安喆啧啧称奇,随后又皱起眉:“苏陌,你好像在疯狂长个子。”“什么?”“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的身高……已经快接近你原本的模样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有吗?”苏陌当即弹起。“嘶”,这酸爽!他揉揉腰爬起来,挪到铜镜前,好像是又长高了一些,前几日做的寝衣又短了一截。安喆用手在他头顶比了比:“瞧,快赶上我了。”他又道:“裤子撩起来我看看。”苏陌当真撩起裤腿给他看。安喆蹲下,托腮道:“你看,都长生长纹了。”
他拍拍手站起:“流鼻血的事,你不必担心,估摸就是长得太快了,加之营养不良,小朋友们在疯涨期经常这样。”小、小朋友?安喆环顾一圈,神秘兮兮凑近:“让我看看你心口的伤?”“哦。”苏陌听话照做。他在安喆面前向来从不设防。安喆习惯性去扶眼镜,却扶了个空,不过这不重要,因为他完全被苏陌那道箭痕吸引了。“这……这太神奇了!”安喆两眼冒光,“这若是放在我们实验室,你得被抓去做研究对象。”“这是怎么发生的?它是怎么长好的?里面的脏器不知愈合得怎样了……要是有一台仪器就好了……”苏陌垂眸看着身前这个叨叨个没完的人:“你好了没?安医生,我有点冷。”“再等等。我感受一下。”安喆直接上手去摸。忽不知从哪飞来一片叶子,刺啦一下,安喆手背上多了道口子。要是再加点力道,怕是会将他的手指当场给卸了。安喆心道不妙,当即从小剧场模式切换至正剧模式,利索地掀袍跪下:“卑职多有冒犯,请殿下降罪。”苏陌看着安喆,心里有些难受。俄尔,门帘被宫人掀起,烛火一晃,裴寻芳已走了进来。他穿着墨黑绣金蟒袍,束着鎏金冠,一派刚刚见了客人的家常装束,与以往不同的是,他里头穿的是红色中衣,威风凛凛之余,多了份妖娆。眼下大庸政权动荡,皇权未定,他是帝城里手握重权的第一人。是绝对权力的象征。他没有理安喆,径直向苏陌走来:“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苏陌后退一步,将安喆拉起:“安喆是我在这里唯一的朋友,他不必拘礼,你也不可为难他。”裴寻芳这才看向安喆:“手下的人没轻重,安太医别放在心上。”“卑职不敢。”“不过,”裴寻芳道,“安太医既然来了这里,便要遵守这里的生存法则,找准自己的位置,懂规则,知分寸,不是吗?”话里话外,都是敲打的意味。他这套对付别人可以,对付安喆,听着就是不爽。苏陌赌气道:“安喆不必懂规则。我不想让这些破规则拘着我的朋友!”裴寻芳神色微恙。安喆可不想夹在中间当火药桶,悄悄躬身后退:“卑职还有事,先行告退。”“生气了?”裴寻芳挨到苏陌身侧。苏陌转身冲到床榻上,拽过衾被,蒙头一盖,隔着被窝喊话:“我后悔了!”“后悔什么?”裴寻芳心头一紧。后悔留下来了不成?“我后悔让你住进重华宫了。”苏陌的声音从里头传来,闷闷的,“你不许时时刻刻在我身边绕,不许时时刻刻监视着我,还有,不许跟我睡一间屋子,以后我们要分房睡……”正说着,有什么东西从脚边的被角里钻进来,像只蠕动的小动物。苏陌拱了拱,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腿,继而是他的腰,直到裴寻芳的脸出现在苏陌面前。蒙着衾被,黑呼呼的,裴寻芳的眸子特别的亮。“殿下觉得受束缚了?”“我从小就非常!极其!讨厌被管束!”苏陌气呼呼道。“是咱家疏忽了。咱家答应你,以后在确保殿下安全的前提下,会给你尽量多的自由。”“但是,”他斩钉截铁道,“分房睡,不成!”“那就分床睡!”“分床也不成!殿下最好尽早打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