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踱着方步走过来,师爷嫌他太慢,顾不得礼数一把拉住,“大人,出大事了。”噼里啪啦地讲起来。
县令开始还一心二用,盘算着这回要从三家抠多少钱出来,堂堂的长安县衙,一天天的,光给他们孩子擦屁股了,不得给点辛苦费啊。
结果突然听到一个名字,县令打了个激灵,一下子瞪大眼睛,声音都高了八度,“谁,你说谁被砸了?”
师爷就知道会是这个反应,同情地看着县令道:“萧公子,来咱们大瑜做客的齐国五皇子萧宁义。”
嘶,县令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一下就变黑了,“他现在人怎么样?”没给砸死吧?
“我已经差人去医馆了,”师爷道,“前头回来的人说,不会有性命之忧,只是人还没醒,一直昏迷着。”
陶县令脸色没好多少,叹道:“怕是就算醒来也不好啊。哎呀,怎么偏偏砸到脑袋。”
萧宁义虽说不受大齐国君的待见,往他们国家一放就是好几年,但人家毕竟是皇子,就算是为了国家的脸面,这事儿也不能小了。
打斗是在他辖下发生的,处理不好,他也跟着受牵连。这可真是个烫手山芋。
想要给齐国出气,就得重判那仨孩子,可真要这么干,那三家能饶了他吗?
这可如何是好啊。
师爷见县令当局者迷,光在院子里转圈了,急忙道:“大人,此事有关皇室,何不上报京兆尹府?”
大瑜的皇室归京兆尹管,萧宁义虽然是大齐的人,那也是皇子不是。
陶县令醍醐灌顶,一拍脑门道:“对,就这么办。咱推给京兆尹。”
他缓过气来,立刻招呼手下,“赶紧的,把前面后面有关的这些人统统都给我送过去,要快,一定要快。”别让京兆尹那边先反应了。
陶县令布置完毕,自觉这案子和自己无关了,倒也有闲心关心点儿别的。
这三个孩子他也算是看着长大的,胡闹是胡闹了些,但根子上不坏,不像那等纨绔,没得救了。
他也不想这几人就此折了进去,因此好心提点道:“此事牵连过大,一会儿你们家来人,尽早让人去想办法。“
郑焕他们自从看到萧宁义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就知道他们闯大祸了。
毕竟只是少年,虽然表面上还强撑着,心里早就慌得不行了。
听出陶县令的话是为他们好,郑焕眼圈一红,道:“陶大人,此事都是我一人所为,卢泰封旭他二人是为了阻止我才去的,不关他们的事。能不能先把他们放了?”
卢泰急了,“谁说和我无关,偷袭的人里有好几个都是我的家丁。”
封旭也道:“我也早就看萧宁义不顺眼,早就想揍他了。”
“别瞎说,”郑焕大吼道,试图用声音把他们的话盖过去,“这本来就是我家的事,人也是我砸的,与你们何关?”
他又对陶县令吼道:“大人,他俩都没有动手,事情发生在酒楼里,旁人能作证。”
郑焕转头找了找,一下子看到旁边的明悠悠,眼睛一亮,“大人,这小孩就在屋子里,他都看见了。”
明悠悠对上了看过来的四双眼睛,眨了眨眼。
陶县令揉了揉被震得嗡嗡响的耳朵,也问道:“你说说看?”
明悠悠回忆了一下,点头道:“他们两个的确一直拦着这位哥哥,没动手扔东西。”
她觉得这个叫郑焕的有点儿可怜,想了想补充道:“他一开始也没想扔,是楼下有个人一直骂他才动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