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你要是真把他当朋友,就去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朱云翼说着站起来,“我想他以后大概不会再来了。你好自为之。要是你这回还不能明白些什么,我看霍樗也白死了。”
朱云翼走后,朱云礼抱着膝盖蹲在椅子上过了一夜。
朱爽躺在床上,也是一夜无眠。
作者有话要说:那啥……毕业论文进入冲刺阶段,不得已减少更新量,但是俺保证会每天更新的(__)
引叔入瓮
第二天他们三个在早朝上见面的时候,其中两个眼睛下面都挂着一个大大的水泡,眼睛周围镶了一圈晃眼的黑边。
只有朱云翼仍旧保持着一个人在早晨的最佳状态,精神抖擞地处理朝务。
朱爽很奇怪。照理说如果两个人睡在一起,其中一个没睡好的话,另外一个多少都会被打扰到……
朱爽困惑了。
照理说……如果朱云礼想他想象的那样,成功说服了朱云翼一起来灭他,他们今早应该更有点默契才对。可是看看眼前这光景,怎么看怎么像是朱云礼在生朱云翼的气——
不对,更准确地说,应该是他们在互相生气。他们自从到崇明殿上来,就没对望过一眼。
但是他们都看他了。虽然都短短的几眼,目光交错时便又错开了去。朱云翼的眼神很坦荡,清澈的眼神仿佛沙原中的一泓清水,看不出半点的隐瞒,或是胆怯。
朱云礼就有点意思了。眼神里充满了哀怨——像是小孩子被抢了玩物的哀怨。
朱爽观察了他们半天,慢慢定下心来。看样子朱云礼是被拒绝了?
——好吧,在朱爽的引象中,朱云礼是不可能不想找朱云翼一起干的。所以眼前这状况,只可能是朱云翼拒绝了朱云礼的提议,继续效忠自己。看着朱云翼认认真真的模样,朱爽忽然很感动。他终于发觉原来自己真的有一个可以依赖的人朱爽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朱爽兴头一上来,虽然困得要命,还是叫人上了一大杯浓茶,勉强支撑着。昨天想了一夜,再加上眼前所见,他决定从今天开始,向朱云翼学怎么处理政事。所以大臣们和朱云翼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认真听着,自己默默问一个“为什么”。
倒是朱云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疲倦了,脑袋一直在不停地往下点。直到刑部侍郎方文轩上前奏事,他才惊醒过来。
方文轩走到御座前朗声说:“臣启奏:今次会试进士第七十一名罗若岭昨夜在客栈病发身亡,经仵作检查,方知此人原本身患肺痨,命不久矣。臣又到贡院问过,据贡院监考说,此人在考试时,曾经病发晕倒,还缺考了一场……”
朱云礼打断他:“方大人……你绕了半天想说什么?”
方文轩躬身:“哦,王爷您没有参加过科举,也许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但是各位同僚,大家不论家世如何,都是经过了一次又一次的考试,才能站在这殿上为国效力的——我想问问诸位,一个举子,在一门考试中病发晕倒,又缺考了另一门;他,有没有可能考到第七十一名?”
百官骚动。
朱云礼坐直了:“等等……不错,不错……怎么可能,霍樗……”他说着用力一拍桌子:“你接着说!”
方文轩点点头,接着说:“臣因此认为此次会试中可能出了什么差错……再加上举子中多有闲言碎语,认为今科进士当中,多有欺世盗名之徒。皇上,臣想请旨重开考卷,验看真伪。另外……臣还想请旨,亲自检验霍大人的遗体。”
朱云礼一手撑住额头,低头看自己的脚尖。
朱爽照例转向朱云翼:“皇叔以为如何?”
朱云翼捧着茶杯,眼帘半垂:“本朝旧例,会试之后所有举子的考卷都送到文鼎阁封存,不得再行翻阅……”
朱云礼急了:“人命关天啊!康!王!爷!”
乔乐山站到朱云翼身后,小声说:“王爷,下官以为此事还需斟酌——每次会试都有数百举子进京,中间有人出个阴差阳错也是正常的。倘若真的因为一个进士犯急病死了,就判定他是买通关节才得了个进士,这是否有些……”
朱云礼挑挑眉毛:“左相此言差矣。刚才方大人不是说了么,此人并非考试后才发的病,他是在考试的时候就犯了重病了——倘若他真的没动什么手脚,咱们这一查,也是还了他一个清白,顺便为朝廷堵住悠悠众口!”
乔乐山恭恭敬敬地走到他跟前:“永王爷,下官想请教——王爷既然说了应该重验考卷,那么是只验那罗若岭一人的卷子呢,还是把八百一十二个举子的卷子都验上一遍?是验这八百人的原卷呢,还是验之后誊录的抄本?”
朱云礼:“这——”
“都验一遍。”
这四个字有如惊雷,把殿上众人的耳朵炸得嗡嗡响。
皇帝居然说话了——皇帝居然又说话了!
上次裁撤多出来的御厨是他的私事;然后赐朱云礼查案的玉佩也是应了朱云礼的请求。但是这次不一样——这一次,他是以皇帝的身份拿主意,结束争吵。
文臣武将百来双眼睛齐齐朝他看过去。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第一次意识到这个皇帝的真实的存在!
朱爽给他们看得浑身不爽,心想再看就扣你们半年俸禄——口中说:“科举是为朝廷选拔人才,为国效力。倘若让那些不学无术之人混了进来,那就要祸国殃民了。此事既然有蹊跷,那么就把举子们的卷子都验上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