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可以。”
“若十娘输了如何?”
“输了认罚。”
“好。”
聚在这里的小姑娘们每人八支箭,投三轮,算总分,投入最少的三个要被罚。平阳公主投壶技术十分过硬,是得到过皇帝亲自指点的,她信心十足的排了头一个。
宋琬觉得最后才罚没意思,叫使女端了酒过来,至于花榭内,“每轮最后五人,都要罚酒一杯。”
“行。”
小姑娘们喝的都是果酒,香甜可口,并不醉人。
平阳公主白了宋琬一眼,“就你磨牙,现在可以了么?”
“行了,你开始吧。”
平阳公主也不谦让,刷刷刷八枝箭扔完,揉了揉手腕,笑道:“六姐,该你了。”她成绩十分不错,八枝箭扔完,中了六枝。
阳安公主也不客气,只是她的技术比平阳公主差多了,才掷进去三枝。她一边让开位置,一边笑:“今儿蒙得挺准。”
小姑娘们一个接一个,很快就到苏家姐妹这里,只苏容和苏颜两个,苏云兰她们根本没机会上场。苏容两辈子加在一起,对这种游戏也算是熟手了,扔完一算,投进去四个,排名很靠前,只是还比上平阳公主和宋琬,连段娇都扔进去五枝。
轮到苏颜,平阳公主抱臂而笑,“我等十娘给我剪花戴。”
苏颜半点都没紧张,也不像别人那般瞄上半天,她随意而掷,便见那箭跟长了眼睛似的,一只一只往瓶中进。等到第七枝时,不只平阳公主紧张,围观的人都有些紧张,一个个眼睛瞪得大大的,小手紧握。都知道越往后,瓶口越小,越不好掷入。
苏颜这回多看了一眼,也只是多瞄了那么一眼,手上没有半点犹豫,刷刷连着着两箭,稳稳落入瓶内。
平阳公主嘟了嘴,不服输的道:“还没到最后呢。”
宋琬却是欢呼有声:“呀,十娘,你好厉害。”
苏颜随意挥挥手,“以前也常玩么,手熟。”
宋琬拉着苏颜,“你还喜欢玩什么?”
“什么都好。”苏颜还是个小小的少女,玩心也挺重的。
宋琬乐了,“后天东市那边有角抵赛,我大哥包了雅间,咱们一起去看如何?”角抵便是相扑,宫中、民间都喜欢,甚至还有女的相扑手。一到赛日,上都之人,无论贵贱,常常呼朋唤友去观看。只是相扑手比赛之时,都是赤着上身,好些自语书香之族认为女子观看不雅,都不许家中女眷去看。
宋琬的父亲虽是北地才子,家中也是书香之族,奈何他尚了长公主。昌平长公主虽然喜欢文人才子,却顶讨厌那些所谓的淑女之则,也从不以此来教导女儿,反正她闺女也不愁嫁。再加上宋琬有皇帝舅舅宠着,她爹、她祖母也不敢管。因此,这姑娘的性子极活跃,很有几分昌平长公主当年的风范。
苏颜也是被家人从小宠到大,她爹她娘当年也很熊,宠得她也很熊。听到宋琬邀她去看角抵,想也没想就点了头,语气十分欢快:“好啊。”在吴郡时,她就常常跟好友出去玩,还曾跟人家斗过蟋蟀呢。
段娇有些惊讶的看了苏颜一眼,她真没想到,这个弱质纤纤的小娘子,居然真的会答应宋琬去看角抵。要知道,除非是宫中的角抵赛,不然连她那个娇纵的妹子,都自重身份,不会去的。
苏容见苏颜答应了,暗自皱眉。想着谁家女儿会去那种地方,回家得跟祖母和四婶说一声才好。
朱淑惠见了更是紧皱眉头,满脸的不赞同。她借着头一轮的输者去罚酒的档儿,悄悄走到苏容身边,轻声道:“阿悦,你回去劝劝十娘,那角抵赛十分不雅,女儿家名节重要,莫要去了。”省得累了自己的名声不算,还令爹娘蒙羞,这一句她没好意思直说。可是眼睛里面都写满了,苏容哪里会不知道。
她虽然觉得朱淑惠有些过于教条,但是不可否认,她这样才能在这里活得更好。心里暗暗记下这事,她回了朱淑惠一个感谢的笑,“多谢阿惠,我省得的。十妹只是年轻好奇罢了,回去我四婶自会教她。”
朱淑惠自觉今天有些多管闲事,只是她与苏容交好,也不能眼看着她妹妹犯错。
苏颜哪里会想到苏容已经打算回家去告她一状了,正兴致很高的跟宋琬闲聊。此时上都民众娱乐生活还是很丰富的,再加上对女子的要求也不严,皇家公主和各门世家小娘子常常结伴出游,什么热闹都会去凑上一凑。
“我阿爹还带我去捉过蟋蟀,不过比输了,被我大哥的咬死了。”苏颜现在提到她捉的那只蟋蟀,还有些心疼。
宋琬无比羡慕,“你阿爹真好,我爹最多只会给我推秋千。”
两人聊得热闹,平阳公主扭头道:“琬琬,十娘到你们了,咱们还没比完呢,你们这是打算认输?”
苏颜骄傲的抬起小下巴,“这么简单的游戏,我才不会输。”这姑娘真是拉得一手好仇恨,脸t妥妥的。
牡丹宴(五)
拉仇恨的苏颜姑娘虽然骄傲,本事着实不差,三轮结束,拔得头筹。最后五名,带了人去剪花。
平阳公主十分不愤,对着苏颜扬眉道:“再来。”
苏颜饮了得胜酒,选了朵盛放的魏红轻嗅,随意摇了摇手,笑吟吟的道:“不来了,国色犹在,莫负天香。”牡丹宴、牡丹宴,不赏岂不辜负了这满园的牡丹。
平阳公主道:“十娘莫不是怕了?”
“随你怎么说。”你们爱说啥说啥,反正她要去赏牡丹花。与其跟这些心口不一各自算计的小娘子们一起玩,她宁愿一个人静静的赏牡丹。任性的苏颜摇着团扇,对着公主们欠了欠身,头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