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遇书带上了耳机,将他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声音隔绝在外。直到容瑜又打电话过来——他早有所料,如常接了电话,叫道:“妈。”以他妈对他的控制欲,学校一定会有她的“耳目”,昨晚的帖子热度如此大,她不会不知道。这回,他在宿舍,容瑜也没有好脸色,直白逼问:“你是不是和那个zero谈恋爱了?”沈遇书从容回答:“还没有。”“什么叫还没有?”容瑜瞬间尖锐起来,“你还想和她谈恋爱?”沈遇书看着她,语气陈述:“我已满十八,已经具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沈遇书!”容瑜气得差点摔了手机,画面晃了好几下,“我不反对你谈恋爱,但这样的女人不行,我知道,你就是嫌妈妈管你管得太严,现在翅膀硬了就叛逆了是吗?”沈遇书平静地听她说完,一字一句地问她:“您很了解她?”“还需要了解?”容瑜冷笑,“她的那些破事儿不是人尽皆知?”“是啊。”沈遇书轻扯了下嘴角,态度前所未有的恶劣:“可我就是喜欢她这样的,说明您儿子和她是同一类人。”一点不意外,他妈随便一查就知道“zero”是谁,不仅行事放荡,还是颜家的女儿,她最厌恶的表面风光的豪门世家。第一次,他如此与他妈妈说话,连血带肉的刺□□,却觉得身上的枷锁骤然轻松了许多。他早就有了挣脱束缚的能力,只不过如今才有了理由。“你!沈遇书!”容瑜似不可置信他如此忤逆她,胸口起伏地像失了控的风箱,猛地提高声音:“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就是和她鬼混成了这样?你堕不堕落!”容瑜全然不敢相信,从小到大都依顺她,只有在大学志愿上叛逆了一回的乖儿子,一变则已一变惊人。不仅不听她的话,还和那样不三不四的女人来往。宿舍里剩下三只像是在玩儿“123木头人”的游戏,呆若木鸡地保持着震惊的表情扭头看着他。也不敢相信他居然和他妈这么说话,以往容瑜每次过度“关心”沈遇书,他都是平静应对,不反驳也不在乎。“堕落?”沈遇书似乎也不在意被他们看见,听见。他的目光盯着屏幕,平静地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堕落?她没有影响我学习,不会影响我前途,明年我依旧可以保送哈佛,也不会让我违反法律违反道德——“请您告诉我,堕落在哪里?”林至朝另外两人眨眨眼,进行精神交流:这是遇书?不会被魂穿了吧?周海洋:……不知道。路洲:应该是的……吧。视屏里,容瑜瞳孔微缩,露出一个仿佛不认识沈遇书的表情,嘴唇几乎在颤抖:“我理解,你现在只是接触到了新的东西,所以叛逆,等妈妈忙完这段时间,就来楠市和你好好谈谈。你要知道,妈妈都是为你好。”沈遇书忽略了后面的话,“好。”“起来~”路洲突然音不在调地吼了一句,郑重其事地说:“恭喜沈遇书同志,你终于知道反抗了。”林至:“加油!”周海洋:“加油!”沈遇书扫了“楠大三傻”一眼,突然笑了声。宿舍里除了他,都生活在相对开明的家庭里,他们的认知中,父母与儿女理应是平等的,孩子从来不是、也不应该是父母的附属品。像沈遇书妈妈这样的,别说他们仨,大多数人都会难以忍受,难为沈遇书十八年来根不正但苗红,没有长歪。周四晚上,摄影协会照常例会。颜姝这个副会长,比谁都到得晚。到了才发现,老陈竟然又在。她扫了眼角落里极力隐形自己的徐双宜,坐过去,半点没有学生的自觉:“最近很闲啊?”老陈赏了她一个白眼,不理她。例会时间还没到,现在大家都在自由聊天。很少见到老陈的外部成员,最开始很拘束,现在发现老陈就是个很潮很随和的老师,他们就放开了。任阑疯狂向她偷偷招手,颜姝朝她眨眼笑了下,坐到她身边,“怎么了?”任阑如常八卦地凑过来:“姝姝和沈学弟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颜姝不着痕迹地动了动眉,多看了她一眼,嘴角挑起一点耐人寻味的笑:“就那样呗。”她发现这姑娘好像格外喜欢听她的八卦,和娱乐圈时尚圈里那些名人的还好说,和其他人的她也爱听。她自作多情地想,别是对她有什么意图。一开始她因为对方与温玉是一个类型的女孩子,所以心生好感,如今她总觉得她长得有点像她曾经认识的一个人,可惜她已经不记得那人长什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