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安晗才从外面进来。他负责查alpha和beta的寝室,早上在门口查纪的时候就没见到余迢,他这一个暑假都没怎么联系到,上次偶然在学校碰到还躲躲闪闪的,这让任安晗很不放心。任安晗探了探余迢的额头,确认了他在发烧,不去医务室不去喝药,只是把自己干闷在被子里,任安晗看着他几秒,十分心疼。余迢的宿舍只有他一个人,因为和他住过的同学都申请搬出去。任安晗反锁住门,试图喊醒余迢,这么睡下去可不行。“余迢,醒醒,起来吃点退烧药再睡。”任安晗说。余迢被扰醒,不知道是谁的声音这么好听,在他耳边绕,他回:“我过会就好了,不能吃退烧药。”他的手术失败了,身体也变得糟糕,假性发忄青的症状没缓解,还越来越频繁就像个怪物一样。“什么叫不能吃,谁不让你吃药了?”任安晗觉得好笑,又怕他这么说是不是有人又欺负他,问,“怎么发烧的?为什么最近都没去上课?我们余同学不是学习很努力吗。”余迢紧闭着唇不肯说原因,生病的样子惹人怜爱,任安晗也没继续逼问,突然想逗逗他:“知道我是谁吗?”余迢“嗯”了声,疑问的轻轻上扬的语调:“你眼睛好看。”任安晗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好多次了呢。”“学长,”余迢说,“你是学长。”“还行,看来没有烧糊涂。”任安晗笑笑说,“我带了药,先喝了。不是说遇到什么事都会告诉我吗?你已经很久没有联系我了。”任安晗开玩笑地试探问:“是不是有其他的学长了啊?”余迢摇头,说了句很不理智且越界的话:“我只有你一个学长。”“我失败了。”余迢忽的沮丧,捂住了那个让他丧失自尊的腺体,他讨厌他的病,讨厌自己的一切。“嗯?”任安晗没听懂,“不会是因为考试考差了不敢见我,不至于吧。”“是考差了,交了份很糟糕的答卷。”“学长以后会和oga在一起吗?”余迢问,“在一起之后会不会把我忘了呢?”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任安晗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玩伴他没着急,得知任安晗不喜欢beta,会和oga在一起也没什么波澜,毕竟ao互相吸引是社会自然,beta是社会上最平庸的,他不喜欢beta,很正常。不喜欢并不代表讨厌,只能说无感,没兴趣,不然任安晗怎么还会对自己这么好,他是本身就这么善良,见不得一些欺负人的事。但余迢没得到过什么偏爱,因此对任安晗十分珍惜,甚至有了恐惧,害怕失去,如果注定会失去,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有。所以他去做了这场手术,只有他自己知道是在争取,哪怕没什么意义。“你整天在想什么呢?刚说你没烧糊涂就打我脸啊,我们这个年纪要好好学习,走出社会,才能遇到更好的人,知道吗?”任安晗说,“为什么觉得,我会忘记你?”“是我哪些方面让你有了这样的误解?”“不是你的问题,”余迢眼眶一酸,“是我的。”“那余迢对我是什么情感,”任安晗忽然问出这个问题,声音轻得像飘落的雪花,无声无息落下又消失,“不知道趁你发烧的时候,能不能诈出一点话。”发烧带来的耳鸣让余迢没听清后半句话,他原以为自己能很快答出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生病,大脑也迟钝。静了会说:“你对我好,我很感激。我想永远留住你。”任安晗笑了下,歪着头垂眼:“没有其他的了吗?”
挺简单的一件事,任安晗想要是余迢下一秒说的是喜欢,那他该怎么办。因为知道自己身上的束缚太多,原生家庭那么复杂,只会给别人徒增烦恼,他现在展现给余迢的都是想让余迢看见的。不过余迢没有说,他摇了摇头,又重复:“你的眼睛好好看啊,我好像以前,也见过这样一双眼睛。”他是不是想当任安晗的青梅竹马想疯了呢?余迢心想,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话,任安晗这种人见了就不会忘的,他以前怎么可能见过。“或许吧,”任安晗说,“睡觉吧,我在旁边守着你。”他原本是想说,谢谢我自己长了让你喜欢的眼睛,看来这张脸也不算很没用。但有点越界,容易惹人误会——余迢对自己不是那种情感吧?任安晗其实是很患得患失的,他心思十分敏感,也很聪明。轻易就能察觉到父母的哪句是话中有话,哪句是另有所图。父母对他的期望于他而言是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不受“偏爱”的哥哥对他怀恨在心,这个支离破碎的家庭,任安晗急需一点爱,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支撑生活。比如偶尔任张会给他顺路带碗面当晚饭,比如父母会突然心疼地对他说要不早点休息吧,比如每晚准时送到书桌上的热牛奶,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支撑他很久。这么渴望得到一点爱的任安晗,并没有在余迢这里感受到——那只能说明不够浓烈。这是他不敢说出口的原因。余迢闭着眼睛沉沉睡去,深眠前他听到眼前的任安晗对他说:“你要是很喜欢很喜欢我就好了。”]“你怎么还在这。”处于高热的余迢于噩梦中惊醒,看见路款冬在旁边,问了一句。他流了不少汗,表情没什么变化,路款冬以为他是不舒服才醒的。他开口说了一堆话,余迢听清了那句“我不会对你做什么”。路款冬的声音和任安晗怎么也这么像啊,余迢有些崩溃了。身体心理都是,余迢问:“不放心就让医生过来,你是医生吗?”路款冬哑口无言,但还是赖着不走。余迢现在没办法直视他的眼睛,被子一掀,阻隔开了两人的视线。他压根没睡着,在被窝里快要闷死,但他知道路款冬没睡,又不想发出动静惹人注意。满脑子都是任安晗和路款冬的重影。余迢发现,安晗已经走了好久好久啊,甚至刚刚那个梦,他都有点分不清是不是曾经发生过的事了。他以第三视角窥探那个梦,为什么任安晗会感受不到自己的喜欢?余迢没有挫败感,他只是很奇怪,任安晗居然会问这种问题,他明明回答的那么明显——我想永远留住你。所以告白那一天安晗说他做了很多准备,说他害怕自己不会答应,余迢都没来得及和他说,怎么会,这是他的美梦成真。想留住的是什么呢,只是任安晗对自己的好吗?余迢,你真不是东西,当时就应该直接回应,为什么要让安晗感受不到自己的喜欢?为什么此时此刻,他脑子里想到的还有路款冬?为什么他会把两双眼睛对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