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河都等得没脾气了,他暗戳戳打探起明年的高考要求,结果发现从明年开始,考生竟然不能超过二十五周岁。
苏长河的心都凉了。
马蕙兰比较淡定,她安慰道:“你不是说国家恢复研究生制度了吗?大不了咱俩考研究生去,研究生总不能也限制年龄吧?”
苏长河:我一个大学都没上过的人,直接往研究生蹦?蕙兰同志,你对我的滤镜是不是开得太大了?
苏长河忐忑、焦急又心虚,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心情那叫一个复杂,偏偏在外面还不能表现出来。
面对队里人担忧的眼神,苏长河十分淡然,“这有啥?全国那么多人报名考试,人才多了去了,没录取我,只能说明我还不够优秀。”
大家伙不肯面对这个结果,长河还不够优秀啊?那其他人还得优秀成啥样?
单大娘家,一家子吃了晚饭,在院子里乘凉,单大娘男人马有粮就说,“没道理呀,周刚他们三个比长河差远了吧?他们咋能考上?”
他小儿子马庆华道:“爹,你不知道,这能不能考上,不光看自己考了多少分,还得看人家学校要多少分!”
马庆华打比方道:“就好比周刚,他现在的分够省城理工大学,可要是当时他报了个更好的学校,人家学校要的分数更高,他的分就可能不够,那他就没戏了。”
“是这么回事啊,”马有粮问:“那长河报了啥学校?”
“京大!全国最好的学校!”
单大娘听明白了,不由惋惜道:“哎呀!长河就是报的学校太好了,要不然指定能考上!”
队里人也是这个想法,他们比苏长河还懊恼,都恨不得回到填报学校的时候,拉住苏长河劝,“长河哪,咱别报最好的学校了,咱报个一般好的不也成吗?”
还有人觉得这报学校的方式不大好,也不告诉你哪个哪个学校要多少分,也不告诉你考了多少分,就让你自己选学校,这不是瞎选吗?
还是给国家选拔人才呢,万一都像长河这样选岔了,导致明明分比别人高,结果别人考上,自己没考上。
这不是浪费人才吗?
苏长河某次听到队里人吐槽这事,“上面的领导咋也不想个好方法?”
他差点没笑出声,他们队里人现在的思想忒有高度了,虽然咱干的是农活,但不妨碍咱忧国忧民忧天下。
日子就在这种议论中一天天过去,一直到八月中旬,前进大队的晚稻都种上了,那个熟悉的邮递员终于又来了!
马老爷子远远看着像是邮递员,不等他到跟前,就一骨碌从田里爬上去,迎了过去,“是不是咱队里的信?”
邮递员哈哈笑道:“是!苏长河的信,首都来的!”
马老爷子都怕自己听错了,“苏长河的?真是苏长河的?”
“是哦是哦,是你女婿吧?”
邮递员每回来,这个老爷子都得问一遍他女儿女婿,邮递员都对那两个名字耳熟了,一个叫苏长河,一个马蕙兰对吧?
“是,是,是我女婿!”马老爷子脸上又喜又惊,他一边接过信,一边叫人,“向华,向华,赶紧去喊长河来!他的录取通知书到啦!”
老爷子的最后一句话都喊破音了。
“哎!”马向华“嗖”地冲出去,地里瞬间炸开了锅。
“长河的录取通知书到了?”
“长河考上大学了?”
“我就说我们家长河肯定能考上!”
几个老爷子迫不及待地围上来,马老爷子瞅了眼马七叔,心道,什么你们家?那是我家长河!
他一手抓着信,高高地举起,“别急,都别急,等长河来拆!”
苏长河本来以为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不管考没考上,他都能淡定地面对,然而真到了这个时刻,他心里也是分外激动,跟在大舅子后头往村口跑,左脚踩右脚,差点没把自己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