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峻点头,“这是最好的方法了,等风波平息下来,你也知道,有时候网民是没有记忆的。这事儿我看八成是江黛琳那边搞的,就你接的那组杂志拍摄,据我所知,江黛琳和她公司可是等了很久。”是江黛琳也好,不是她也罢,许知颜只觉得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些网络的纷扰总会慢慢抚平的。许知颜说:“徐总,我也正好要和你说这件事,我想休两个月的假,可以吗?”“有私事?”许知颜扬了个笑容,“嗯。”徐峻没有再追问,准了她要的两个月假期。撇去繁琐的日常安排和接不完的工作,许知颜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了。可她明明是个需要连轴转工作才能活着的人,这一刻,她的轻松欢愉来自哪里,实在太明确了。许知颜从徐峻办公室出来,和童琪交代了一番剩余的安排,徐峻会先把她安排给其他模特做助理,因此不用担心失业问题。童琪震惊,可以理解公司要许知颜休息一段时间,却没想到是她自己要求的。震惊过后,童琪开始失落焦虑。许知颜瞧出她所想,拍了拍她肩膀,看着这张青涩可爱的脸庞,安抚道:“我和徐总说了,会给你安排个脾气好点的,不用太担心,如果遇到了难题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知颜姐,你会回来的,对吗?”“和公司的合约都没到期,会回来的。”童琪点点头,把许知颜送到家后,忍不住多问了声:“那这段时间你还待在随城吗?”许知颜从车上下来,撑着透明的雨伞,淅淅沥沥的雨珠碰撞,滚落,打湿了她的裙角和凉鞋,她不在意这些,茫茫烟雨中,她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上扬的眼尾含着笑意。她说:“不了,要回卢州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童琪跟了她有两年,是她跟过脾气最好的模特艺人,虽然外人总说她清高冷漠,但童琪觉得许知颜不是这样的人,她的淡漠疏离是真的,但她的随和亲近也是真的。可是此刻的目光,童琪跟了这么久是第一次看到。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漾着和这夏日疾风骤雨不一样的基调。该怎么形容。童琪只觉得许知颜忽然活了,她眼里的光是明媚的,有朝气的。……许知颜收拾行李时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回放早上和程孟飞的通话内容,到底是年纪大了,经历了几次三番的变故,忽然沉冤得雪,他在电话那头哭的不能自己。那沧桑急促的哽咽声听的许知颜心头发酸,冷静下来后,程孟飞告诉她,程冽已经出来一段时间了,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应该和她说一声,不管她和程冽怎么想,这么多年,应该给她一个交代,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许知颜合上行李箱,双拉链在静谧的午后嗞嗞作响,一左一右,最终碰到一起。她拨了拨拉链头子,想着人为的也好,注定的也好,总要有一方往前走才能圆满。许知颜是开车离开随城的,这场雨从随城蔓延到卢州,沿路烟雨苍苍,青山峻岭,千峰万仞,这样的好风景她好似很久没看到了。车里播放着carpenters的《yesterdayonceore》,曲调舒缓温暖,却隐隐透出一股难以抓住的伤感和盘根错节的坚韧。和车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混在一起,滋生出独特的味道,许知颜忽然有种斩荆披棘,奔赴过去的冲动感觉。她不由地弯了弯嘴角。随城和卢州之间只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但两座城市却相差甚远,随城金光闪闪,人潮拥挤,是一座高楼鳞次栉比,人人都可以踏一踏的追梦之地,而卢州相比之下就落魄许多,是一座青山环绕,不怎么发达,用养老作为宣传亮点的三四线小城市。许知颜对于这座城市的记忆好像只有那一年,和程冽认识的那一年。想着想着,许知颜开始想象程冽的变化,他还有长高吗?会不会变得很瘦,或者长成了大胖子?他的棱角有被磨平吗?她站在他面前,他还认得出她吗?或者说她还能不能一眼就在人海中认出他。这八年,从十八岁到二十六岁,横跨了一个人最美好的年华,漫长难熬,可是又好像因为青春还经得起浪费,赌一赌,忍一忍,也就一眨眼的事情。正想着,车子忽然抖动,这种减速的顿感有些熟悉,许知颜想起上回黄耀开车带她去赶场子,结果车子就这么好死不死的抛锚在半路上。许知颜关了cd的播放,减速,将车子靠右停下,打开雾灯和双闪。即使前后都无人,这地儿如果没有摄像头,估计飙到120码也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