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稳稳地向前行驶着。
荆榕垂下眼,望着这双蓝眼睛,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只是在凝神细想。
这种问题居然还要想?
大约几秒后,荆榕说:“没有。”
“没有遇到过?”
玦仍然抬着蓝眼睛看他,两个人裹在斗篷里,温暖渐渐在彼此之间传递。
荆榕说:“遇到过一些……或者说很多个。但是没有特别喜欢的。”
他在大世界里轮回过太多次了,带上执行局给他相亲的那些人,每一个面目都已经模糊不清,没有留下更深的印象。
不如说那条冰川下的丑人鱼,给他留下的印象更深。
风呼啦啦吹着。
玦点点头,没有出声回答,那双湛蓝的眼底变成了更加冷静的一些思考。
片刻后他缩回斗篷里,平静地说:“哦。”
但他没有离开,而是更紧地钻在荆榕怀里,指尖也更用力地握住荆榕的手。
没有什么□□或者暧昧的意味,好像只是因为冷,又好像他回到了六岁的那个童年,红日高悬的战场上,他靠在死去的战友肩上。
他研究眼前这个裁决者,就像研究和自己作伴的武器,就好像看着那橱窗里的美丽的袖刀。他并没有嘲笑他过于不解风情或者其他,因为他见过的人也很少。
会属于玦这个名字的东西和人都很少,少得看过了就已经足够。
荆榕看见他已经靠在自己肩上,闭上了眼睛,呼吸变得平缓。
他的指尖动了动,轻轻揽住他,任由他在自己怀里沉睡。
他回想着刚刚看见的湛蓝眼睛。
那眼底的喜欢竟然像杯中水一样,很清晰地在眼前晃着,没有消失。
这很少见,以他的脸盲程度,平常人的复杂情绪、复杂眼神和面部表情,他都需要大量时间辨认。
但玦眼底的视线太过简单直接。
玦从不掩饰,审视就是审视,怒意就是怒意,就像冰川的蓝天一样,永不有阴霾。
喜欢也就是喜欢,那是冰川的蓝天中,一朵漂亮的云。
荆榕见过他喜欢一样东西的眼神,故而知道他也喜欢着自己这个人。
626:“好险,你刚刚差点就脱单了。”
荆榕:“。”
626:“你没有准备把他娶回家,当你的老婆吗?”
荆榕说:“我有这个打算。”
626沉默了片刻,随后迅速在自己的数据库中检索起恋爱数据起来:“虽然我也是一个单身统,但你要是还有什么疑虑,我可以帮你解决。”
荆榕沉默了很久,随后慢慢地说:“我要一个永远属于我的人。”
626说:“我没有办法探测他的脑波,但是你这个命题的答案我也无法给出解决。”
“我知道。”
荆榕说,“我会问问他的。不过现在这个问题并没有这么重要。”
626:“……”
妈的,疯子,有病!
*
半夜玦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他的身体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虽然行动力已经迅速地恢复了,但沉疴已久,冷热一激,他在荆榕怀里咳醒了。
他发现马车已经停了下来,外边黑蒙蒙的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