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热哎!你看我这袍子都汗湿了!”他可怜兮兮的道,当初为什么要将这丫头给他做什么宫女?这哪是宫女?根本就是一老妈子,什么都要管!
“去,不跟你瞎扯!”青燕瞪他,咬了咬唇忽然有些扭捏的轻声道:“你说王上的病现在怎么样了?”
寒凛一愣,连忙避开她的眼睛,喏喏道:“大概……大概快好了吧,只是风寒而已。”
只是风寒……虽然是盛夏,那人在花园里吹了一夜冷风,不病才奇怪,要是再加上他的心事,只怕这病要好,不是那么容易吧。
“你怎么也不去看看王上?”少女突然问了这么一句话,把寒凛吓了一跳。
“啊?我为什么要去看他?”
“咦,你们平时在丹房里不是话很多的么?王上很少跟人这么谈得来。”少女咬着唇看他,眼中透着点试探。
寒凛捕捉到她闪烁的神色,忽然笑,伸手在少女额头上轻轻一扣:“呆燕!外面的人瞎猜倒也罢了,怎么连你也会那样想?我跟他不过是因为恰好两人都是丹师,所以才谈得来些。”
青燕眨眨眼,算是接受了他的话,叹了口气:“那我们都是习武的,他怎么就不跟我谈呢?”一脸不解,让寒凛笑不可抑。
“去!就算都是习武的,他要谈也是跟拙政兄谈,怎么可能找你这个小丫头!”
“可是,灭鹰去四城了啊!”
“那也轮不到你!好了好了,你还拣不拣药?不拣的话去睡个午觉吧,可烦死我了!”寒凛挥手,赶苍蝇似的将小怨妇哄出门,还故意呯的一声将门关上。
丹料库里恢复了宁静,却不知为什么心却再也平静不下来,手指单调的在各种炼材上挑拣,思绪却又飞到那个月色迷蒙的夜晚,悲伤自渎的男人……想不到他喜欢的竟然是那个人!完全出乎意料啊!
咣!一声沉闷的响,有人踢开了丹师院的门。
寒凛皱皱眉,从来没人敢在丹师院这般无礼,放下手中的炼材,出库房。便看到一个酒气醺天的男人跌跌撞撞的进来,一个站不稳趔趄几步,好不容易靠在廊柱上才没有跌倒,一张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
“王上!王上……”几个宦官宫女跟着进来手忙脚乱的扶。
“滚!都滚!”天穹国主眯着醉眼,凶狠大叫,将伸向他的手吓得都缩了回去。“谁敢碰我,我就砍了谁的脑袋!听到没?”他抱着柱子指着身后的宫人吼。
“怎么回事?”寒凛不去理正在发酒疯的男人,问后面吓得一个个跪在地上动也不敢动的宫人。
一个小宦官带着哭腔飞快的道:“奴婢们没有照看好王上,王上,王上还病着!奴婢求寒大人劝王上回宫休息吧!”
寒凛看了一眼正在皱着眉头似乎在泛恶心的人,叹了口气道:“罢了,你们扶王上到我这寝殿里先休息着,一会叫太医过来看看。”
宦官为难:“大人,王上……王上不让奴婢碰他啊!”
皱眉:“他喝醉了,说的话不能做数的……”话还没完,再一看一干宫人伏地叩头,几乎个个都哭出来了,就是没有一个敢动手的,叹气,这个暴君……无法,挥手道:“你们先去请太医过来吧。”
看着一群宫人如蒙大赦般瞬间作鸟兽散,摇摇头,转身拉烈熵:“喂!起来!”
“你敢碰我,我要灭你全家!”他怒,一双醉眼怎么也瞪不圆。
“已经被你灭掉了。”寒凛冷冷道。
将他的胳膊搭在肩上,半扶半拖的走了两步,烈熵开始反胃,伸了几次脖子,苦着脸道:“我想吐……”
“忍着点,你要是敢吐在我身上……啊!烈熵!”寒凛抖着袍子怪叫,声音未落,烈熵又吐了第二波……“我靠!你去死!我的袍子……”把手一松,任烈熵倒在地上,他飞快的脱下沾满秽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的玄袍,随手往地上一扔,再看看烈熵,叹气,三下五除二,把他身上被吐脏了的锦袍也脱下来,丢在地上。
好不容易将人扶到寝殿的席榻上,安顿好,就听那人叫:“我要喝水!”
寒凛看了看门外,心里一个气,青燕这丫头死到哪里去了,到用着她的时候就没影了!无奈,起身给他倒水,慢慢喂他喝,手扶着烈熵的背,感觉到他身体散发着不正常的热度,不由得生气:“你这又是何苦?”
烈熵喝了水总算消停下来,渐渐进入半昏迷并没有回答寒凛的问话,也许根本连听都没有听到。
外面有宫人唤道:“王上、寒大人,徐医师来了。”
寒凛一听知道来的必定是徐清然,心里一喜,站起来想出迎,没想到身子刚往上一探,被榻上的人扯住小衣的衣角,悠悠道:“别走……”
又是那般戚戚哀哀的语调,寒凛心里一惊,回头看,他闭着眼一脸不堪一击的脆弱,忽然不忍心,坐下来任他拉着衣角,自己朝外面招呼:“请徐医师进来。”
徐清然的表情有些古怪,按此刻两个的官品分差,他给寒凛弯腰施礼,寒凛连忙站起来想伸手托他,不想一站起来,身上小衣一紧,又被拉住。烈熵看起来已经睡着了,鼻息灼热,显然还烧着,手却还是死死的拽着寒凛的衣角。
寒凛尴尬的朝徐清然一笑:“徐大夫,不必多礼。”
徐清然点点头,上前刁起烈熵的腕脉微微凝神,皱眉摇头:“胡闹,胡闹!”转头自随身带的药箱里取了纸笔来迅速写了个方,递给身后跟着的小僮:“去,马上让太医院的人照这方子将药煎了给王上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