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满:“……”萧满黑了脸色,转身就走。秋月的辉光落入满街灯火,风打着旋儿吹过,渐夜渐生寒,渐远渐清冷。萧满行过拐角,回到驿馆。前院西厢,尽头那间小屋灯烛已上,由于法术的缘故,无论屋中人有多少,都看不出影子。萧满推门才知魏出云和曲寒星也在,同莫钧天、诗棠一道围坐桌旁,商讨夜间前往金石街打探的事宜。“不必去了。”萧满反手合上门扉,低声对他们说道。魏出云疑惑问:“为何?”萧满走过去:“有人帮我们探到了一些东西。”“是谁是谁?值得信任吗?”曲寒星甚为惊讶,望着萧满不住询问。萧满方启唇,又有一人进了屋。无人看出他是怎么来的,萧满身后的门似乎根本不曾开合过,现身得悄然无声。其他人立刻起身,拱手执礼:“吴前辈。”“都坐。”晏无书语气随意,非常自然地拉过萧满,同他坐在一侧,“我先前去过一趟金石街。”“前辈您打探到了什么?”曲寒星坐到两人对面,好奇向前倾身。这张方桌贴墙放置,萧满他们住进来之后没有挪动,是以能坐人的唯有三面。曲寒星与莫钧天同坐一侧,唯余一方空着,诗棠稍微移了移凳子、坐过去,魏出云来到她的左侧,和萧满他们对坐。桌上正烧着水,也不知是谁要泡茶,水还未沸,只升起一些细细的白雾。“那处人不多,可能只是据点之一,从他们的言论与屋中摆设可以判断出,是属于一个叫做清隗教的组织。”晏无书说道。“清隗教?”“什么玩意儿?”“门派?”曲寒星几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曾听说过。晏无书笑了笑:“没听说过不奇怪,这个教派早在三十年前便没了。他们是佛门的一支——如果魔佛也算佛的话。”接着简单讲起这个教派:“三十年前,清隗教入苍国,在西南一带传扬教义,诱骗数千百姓入教,口上说着带大家脱离苦海、登入极乐,实际是把教众都‘献祭’了——也就是杀了。但死人的事,总是容易引起察觉,没多久,司天监派出一批修行者过去查探。这个清隗教还算难对付,历经数个月,才把他们灭掉。”“西方极乐不就是死了之后才能去吗?清隗教那样说,也不算太过分。”曲寒星听后,耸了耸肩。萧满抓到的重点与他不同:“献祭给魔佛?想请魔佛降世?”“嗯。”晏无书点头。“那现在这群人算是三十年前那一批的余党,他们来神京城,想做什么?”萧满又问。晏无书幽幽道:“他们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萧满眉梢一蹙:“什么?”“他们打算毁掉神京城,现在前期准备已经做好,只等祭典开始。”晏无书道。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炉上水沸,呼呼作响,无人理会。半晌后,曲寒星找回声音:“毁掉……整个城?”萧满偏头看向晏无书,眸底的情绪含着数分指责:“你探到了这个……探完便回来了,别的什么都没做?”“当然。”晏无书点头,剑指一并,灭了炉中的火,把壶拎下来,正欲往里放一勺茶叶,想起什么,手从茶叶罐上移开,翻起一个茶碗,往里倒了杯清水,放到萧满面前,然后才往茶壶里倒入茶叶。萧满眼中的指责变成了愤怒,瞪大眼珠子冲着晏无书,几欲拍案而起。曲寒星忙按住他手臂,用劝解的语气喊了两声“满哥”,然后说:“离祭典开始,多多少少算是有些时间,我们现在知晓了他们的打算,还知晓河里的水有异常,这不是很容易判断出,他们在河底下搞了古怪吗?只要我们潜下去,把他们所谓的‘准备’查清楚、再给毁了,神京城的威胁,不就解除了吗。”晏无书本想伸手拍拍萧满的脑袋,眼下情形却由不得如此,无奈只好放低声音,对他解释:“那里只是据点之一,聚集的并非管事者,不过底下一帮喽啰,我没必要、也没办法做什么。”然后反驳曲寒星的提议:“不必这般麻烦。”“那当如何?”曲寒星立刻问。“有人想动神京城,司天监、皇城守备军、神京府衙,不可能坐视不管,他们必然知道消息,你们想往下查,直接去问他们便是。”晏无书道。这回轮到曲寒星瞪大眼。魏出云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莫钧天托着下巴,望定桌上不断跳跃的烛火,若有所思。“若是他们没接到消息呢?”萧满收起脸上的神色,问晏无书。“那就让他们去查,总不能事事为他们做尽。”晏无书转着折扇,轻描淡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