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在场人的侧目。小贩、民众、军士……还有她此时最不愿意面对的那个人。郑曲尺恨不得挖个洞将自己埋进去躲事,同时也将这个九尺大汉也埋一半。头朝下的那种!她小声咬牙道:“我不卖了,放我走。”可他跟个犟驴似的,粗声道:“不行。”宇文晟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公输即若后侧被挡了一半身子的人,主要是郑曲尺的确娇小,站在体型庞大的九尺大汉跟“白熊”后方,很少有人会留意到她的存在。但如今她被九尺大汉硬生生“拖了”出来,他不经意一眼瞥过去,然后就看到了……昨晚还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人了。“……”宇文晟脸上病态瘆人的神色徒然一滞,眯起长睫。郑曲尺?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时公输即若经锯子的提醒,也想起了之前被打断的交易,他礼貌的跟宇文晟道:“麻烦将军先等一等,容我先完成一场交易,再与将军好生谈一谈。”他转身走过来,憨态的步履不显笨重,且不管郑曲尺此刻脸上的抗拒有多大,他疑惑的问道:“姑娘,我们不是谈好了吗?我以一锭中锭银子,买你这张大虫皮,为何又出尔反尔了?”大虫皮?呵,宇文晟终于知道,她近日神神秘秘、遮遮掩掩的,就是为了瞒着他,不要命的偷跑到山里去猎大虫?郑曲尺此时简直有苦难言,她将脑袋都快抵到胸前了,但转念又想,她不能表现得太心虚,太异常,于是她又抬起脸来,但又尽量不将这张脸暴露在宇文晟的眼前。她换了个方位,跟公输即若客气道:“我这不是怕惹上什么麻烦吗,要不你赶紧拿钱吧,我有点紧事,得回家了。”这个白熊先生肯定不简单,废话,能跟宇文晟叫嚣谈话这么久,还没有被他一剑当瓜砍掉脑袋的,绝对是个大人物。这时,公输即若不经意扫到她自制的斜跨包里露出一截白狐毛。“这是否乃纯色白狐,不知它卖……”“这个不卖的。”郑曲尺立即捂住包包,将白狐皮塞了回去。“为何?”这个人叽叽歪歪,不卖就不卖,哪来的那么多为何?不过她腹诽得再凶,碍着对方身份不明,嘴上还是得回话:“我夫婿每日早起上工,他衣衫单薄,脖颈长容易冻着,我拿这个给他缝制一个围脖正合适。”宇文晟听了,猛地看向她。下一秒,他翻身下马,在所有人震惊的眼神之中,开口道:“这张大虫皮子,我要了。”公输即若(二章并一)采药女的手攥紧背篓的编织带。她眼神扑闪地盯着宇文晟的方向。她起先并不清楚宇文晟是什么身份,但听到那个外乡人喊他“宇文将军”,她心里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个戴着修罗面具的将军就是邺国战神。在邺国有不少的将军,但能够被称为大将军的却只有一位——邺国最高军事统帅,也是被人私下称为活阎罗的宇文大将军。她就不明白了,这张大虫皮就这么稀罕?搁别处就买不到了?竟连宇文大将军这种富贵都城来的人,都要靠抢来获取?
郑曲尺这会儿脑子跟浆糊似的。她今天进城,就只是很单纯的想卖张虎皮挣点钱,好巧不巧撞上了风头火势的两方人,想溜,又被逮个正着,最终演变成他们拉扯争夺的卖主。她自宇文晟出声,察觉四周陷入一阵沉默后,无奈声若蚊蝇道:“小女,只有这一张皮子……”公输即若以为宇文晟这是故意跟他这捣乱,蓝纱下平淡的声音冷冽了几分:“宇文将军,这张大虫皮是在下先看中的。”宇文晟微笑:“看中便是你的了吗?你可付了钱?”完全的强盗理论,但不得不说,这还它娘的真有理。公输即若透过薄纱的眼眸一闪,道:“倘若不是宇文将军突如其来,应当已经是银货两讫。”“那就是还没有付钱了。”宇文晟语含遗憾。他看向郑曲尺,只见她那颗小脑袋此时低垂到胸前,也不知道这是被吓的,还是没脸见人。本来就够矮的了,这下团一团、揉一揉,干脆裹圆起球算了。他唇畔虚伪的笑意深了几分,声似春江水暖:“这张大虫皮子,你卖他多少钱?”“他说,给一锭中锭银子。”宇文晟听后,眉心蹙起,这么一张大虫皮也不知道她费了多大功夫,冒了多大的险才猎回来的,才给十两?北渊国的工匠魁首未免也太过小家子气了些。“本将军给你一锭银。”郑曲尺倏地抬起头,黑脸满是诧异:“一锭?!”一锭银子,就是五十两?穷了这么久,郑曲尺平时花钱都是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算,想不到有一天,她也能过上拿银子、按两来算的奢靡消费。公输即若见郑曲尺一副见钱眼看的样子,淡淡道:“两锭白银。”“三锭。”“四锭。”“……”随着两人跟拍卖行一样,互不相让,彼此抬价,这下不仅郑曲尺激动得心在颤抖,周围人听得那也是满脑子的银两哗啦啦的在下。同时嫉妒羡慕恨,也是他们此刻心境的真实写照。他们咋没这么好的运气,挑了这么个时候,选了这么个地方,然后等来了这么一对不缺钱的冤大头给他们送钱致富!“一锭金,公输即若,你要的起吗?”在宇文晟“无所谓,他会出手”的财大气粗中,出门在外的公输即若拼财力没拼过,陷入了长久沉默。锯子气得胸膛起伏不定,果真是个疯子,一锭金买下整个邺国的大虫皮都足够了,他为了跟他们家先生为难,当真是下作、卑鄙、无耻、阴险、有钱!蔚垚笑叹一声,只要是他们家将军想要的,那基本上就不会跟别人讲规矩,因为他就是规矩本规。王泽邦则目光锐利地打量了郑曲尺几眼。瘦、黑、矮,典型农家村妇打扮。这般姿容普通的女子,应当是引不起将军的反常,将军忽然做出这般古怪与平时相悖的事,应该是因为公输即若的缘故。见公输即若不再应声,宇文晟取下手上的天蚕丝手套,接过蔚垚奉上来的一锭金。“拿着。”郑曲尺还是第一次看见宇文晟摘下手套的手,之前她心思全在别的事情上面,也没在意过这些细微小事。这一看,却觉得他的一双手细腻雪白,骨肉匀称,指结分明,是手控们绝对会疯狂迷恋的那一类……不应该啊,她竟觉得这双手莫名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