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脸,当看到他身后的士兵整齐划一摆开架势,银甲羽军面无表情地搭上弓箭。霎时,死亡的浓重阴影袭上心头。一个木匠心理防线崩塌:“不、不要,我来试,我可以。”他举起手来,慌张地大喊。“迟了。”噗——一箭穿心而过。又是一具尸体倒地。所有人都面色灰白,直愣愣地呆在原地。就在所有人以为必死无疑时,宇文晟又好似被他们这副神情逗乐,他抚过洁白无暇的手套背面:“罢了,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吧,谁来?”这一次,在死寂片刻之后,一个手脚发软的木匠爬起来。他好像早有目标,快速从那一堆里面找出他想要的部位,然后快速拼凑,很快雏形出来了,然后丰盈构架,最终成型。成了!时间呢?他目光恐惧地望向旁边。……还剩半柱香。直到现在,他僵硬抖动的面颊这才平复下来。“我拼好了。”宇文晟眸仁闪过一道红猩红泽,带着赞赏与钦叹道:“果然还是有厉害的啊,我看看。”蔚垚上前取走,交由宇文晟,他漫不经心地打量着。“没错,很完整,可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那个木匠闻言浑身一震,吱吱唔唔:“不、不知。”宇文晟闻言,别有深意地笑道:“这是北渊国打造的挂梁倒勾,除了北渊国的军匠就甚少人知道它的存在了,这里面有一个暗器,锋利无比,可刺穿坚硬的城壁,你想试试吗?”木匠一听,如遭雷殛,顿时明白上当了。他拔腿要跑时,却被一根墨线直接穿透了胸腔,轰然倒地。“瞧瞧,的确很厉害,连人的骨头都能轻易穿透。”他不吝给予肯定的赞美,但下一秒又瞬间阴沉下眼,红唇轻勾:“只可惜我们邺国的废物,一直以来都造不出什么好东西啊。”这话也没见多大声,可硬是吓得全场工匠原地打起摆子。而郑曲尺看着邺国这位宇文将军,手心全是湿汗,只觉得他好像有那个大病啊。明明人家都拼出来了,他依旧将人杀了。笑面虎,表里不一。杀人一直在笑。可他明明内心就一直很烦躁不悦,为什么还要笑得这么愉悦?“……大将军为何要杀他?”终于有人忍不住出声。宇文晟将手上的挂壁倒勾“啪”一下扔在地上。“你们是在质疑本将军?”“你说过给我们一次机会的,可拼不拼出来,都得死,这算什么机会?”“死在他自己拼出来的东西上,这已经是本将军赐给他最大的恩典了,要不然,本将军也赐你们一个恩典?”宇文晟身后的弓箭手早已蓄势待发,这一次的杀意如有实质,而工匠们因愤怒而兴起的勇气刹时被浇熄了。他们被吓破了胆,拼命磕头求饶。“饶命啊,大将军。”“求求你,别杀我们,我们不要恩典,只想活着。”弓箭手始终没有射出,因为宇文晟还没下令。而宇文晟好像也一直在等某一个人,就在他耐心告罄时,终于听到了。“我愿一试。”
当他看到小黑鼠钻出洞的那一刻,莫名地又想哼调了~极险求生“好啊~”这一声“好啊”太过软柔磁性,竟激得郑曲尺一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心底暗啐。他不仅变态,他还不分场合的撩人!当郑曲尺选择在这个时候挺身而出,也就意味着她接受了宇文晟的游戏规则。那就是……没有规则,话语权全掌握在他手上。当求饶的木匠们听到还有人敢站出来挑战,都觉得吃惊,此时他们早明白了宇文晟的套路,认为她的下场绝对也会跟那几个人一样,被猫逗得筋疲力尽后,再一口吃掉。不过,好歹她这么做,也算争取到一点苟延残喘的时间。当蔚垚在看到郑曲尺冒头时,狐狸眼一下就弯起了,他还特地低下头,将就她那感人的五短身材。“那就……点香了?”郑曲尺怔了一下,总觉得他的眼神过份和蔼,就跟她跟他好像认识似的。王泽邦瞪他一眼:“啰嗦什么,赶紧点。”“……你们随意吧。”她尽量忽略那几具横躺的尸体,走到木头堆旁边。郑曲尺心底已经有了计划,她不像别人着急忙慌在里面一通乱找,而是将这些木头部件一块一块在在上码好,不再乱作一团。她边码边数,一共有二百七十四块。大小不一,形状更是千奇百怪。但它们每一件都具有独特性跟作用,这需要她将它们找出来。要从这么多的碎块之中找到相对应的部位,再一一拼凑完整,的确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以她并没有第一时间动手,而是一直站在那里慢慢地、一块一块看过去。“她又在做什么?”蔚垚瞳仁亮晶晶地盯着她。王泽邦哪知道,他冷哼:“我看她现在根本就是脖子送到铡刀下——找死。”宇文晟看着她,既没有催促,也没有打断,耐性十足。其它工匠也是被她这一手迷惑操作整懵了。她是不是不会啊,可不会她上去做什么?难道就不怕惹恼了宇文大将军,死得更快?半柱香就这样悄然流逝了。“这已经烧了半柱香了。”蔚垚忍不住出声提醒她。这时郑曲尺终于从全神贯注的记忆状态中抽离,她揉了揉肿涨的额角,说:“还剩半柱啊,足够了。”这话什么意思,她刚才难道不是在发呆吗?他们被她弄得越来越好奇,只想看看她究竟是在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有本事能完成。郑曲尺随手从这里面随便取走一块木头,然后视线如电找到了下一个,就在很短的时间内,她就找到了十几块风牛马不相及的木头。然后动作没有丝毫多余的停顿,双手快速组合。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一个正品最终成型。宇文晟面具下的眼瞳阴诡黯沉,这是南陈国的……她难不成不是宏胜国那边的人,而是南陈国的细作?“你……”“请等一下,香还没有烧完。”她头都没抬,直接打断了宇文晟。宇文晟荒谬呵笑一声。她的鼠胆还不小啊,敢这么跟他说话。“她、她还在拼……”蔚垚诧异。没错,郑曲尺完成了一个,但她却没有选择停下来,而是继续再用同样的方式,凑足部件,完成了第二件更为复杂的精艺木器。王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