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是八大仙门对禅宗有些小心思的恶人。念无相垂眼看着脚下的七星阵,觉得这些宗门如今越发不成气候,恐怕布不出这样的阵。实在想不到,念无相摇了摇头:“暂时没有什么头绪。先破阵,背后之人我们早晚清算。”谷粒点头,将视线落到了桉树林外。就是那个入桉树林之前,必然会经过的凉亭撞钟。阵眼不在亭中,也不在撞钟之上。而是在亭边枯井中。那口井的井口很小,里面已经没了水,加上周围枯叶枯枝堆了一地,井边又生出许多半人高的茅草来,一时之间很难发现。谷粒拉着念无相飞身而下,落在枯井边,才发现这井口上竟然还布了一道隐匿的法咒。她与念无相对视:“禅宗的法咒?”念无相摇头:“也不是鹤鸣山的?”谷粒点点头,以术破咒,又对念无相道:“这种法咒我似乎在哪本书上见过,当时觉得技法微末,不算入流,便没有特别注意。”念无相想了想:“或许是故意而为之。”谷粒笑了笑,跟他想到一处去了:“如果是为了故意掩盖某个宗门的施术核心痕迹,那恐怕这事后面牵扯不小。”念无相道:“禅宗开了纸坊,便是投石问路。”谷粒又笑了:“你怎么老是讲我想的话?”念无相十分无辜:“难道不是你引诱我去这样说的吗?”远远地,季原师叔一边应对不知会从何处钻出来的地缚灵,一边大哭道:“别在那卿卿我我了,师叔的小命都要没了。”念无相轻笑一声,示意谷粒尽快破阵。谷粒冲她师叔翻个白眼,凌空取来三枚石子丢入井中:“投石问路。”井中没有水,石子落入其中应该有些声响才对,但就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没有发出一丁点动静。谷粒挑了挑眉:“三才阵【2】入阵眼之内,就算不能破阵,也不会这么快偃旗息鼓。这底下另有玄机。”念无相向下瞧了一眼,准备挽起道袍:“要下去吗,你在上面,我下去看看。”谷粒连忙将人拉住。“这好歹也是我的身体,能不能娇弱一点,当回事一点?”谷粒决定将人打发去干点别的:“你能引水入这井中吗?不能的话去挑点。”念无相:“……”这好像比下井还不当回事。所幸念无相知道转角处的茅草屋里备着一缸水,是钟头偶尔取用所备,先用了,他明日再去挑满也不迟。念无相去取水的过程中,谷粒便蹲身在地上。她在井口的四个角上各做了个简易阵型。还是“天地人”为主的进攻性三才阵。等念无相过来,她努了努嘴:“倒进去吧。”念无相是用无相禅让水缸自己凌空而来的,大水缸发出烨烨金华,瞬间倾入枯井之中。他们顿时听到一种难以形容的声音交织在一处,从井中骤然涌出。就像是指甲刮在什么铁器上的声音,让人挠得心慌,却比那来的震撼。有尖叫,有哭喊,有咒骂,还有疯癫大笑。千百种声音混在一处,被这一杠水浇灌着活了过来,于是不管不顾地冲上来,帕如他们的耳内神经,似乎分分钟就要将三人撕扯成碎片。就在这时,井口四角上的三才阵发出微弱而浅淡的蓝光。就像是鹤鸣山中每一次画符取阵生出的光彩,虽然淡,却有着让人心安的力量。三才阵生效了。它不是单纯的以暴制暴,虽然是进攻性阵法,手段却十分温和,是尽量将少伤亡和损害的基础性阵法。谷粒放下捂住双耳的手,看着井中一瞬间波涛骇浪的水纹逐渐平复下来,那些尖叫声也在逐渐消失。等到水面彻底平静,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三刻钟。季原那头似乎也停止了打斗,地缚灵似乎躲进林中不愿再出来。他飞身而来问谷粒:“这就成了?”谷粒摇了摇头,单手做引,吐息在虚空画出一道安魂祈雨的符咒。这道符是她从夜南天出来之后,时隔整整三年,悟出的第二只折纸鹤。(三合一)……小师叔唇角洋溢的笑容尚未逝去。他咧着大八度,僵硬抬头,只看到电光之间天雷滚滚,似乎有向他袭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