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下去。”蒋乾想推开他,腰却被方映桢用腿缠得死死的,过一会儿方映桢的两条胳膊也从他脖子后面圈了上来。“你大爷。”蒋乾少见地说了脏话。方映桢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一条黏人的液体猫,只要他想缠着,谁都不能把他从身上扒下来。更烦的是,蒋乾闻到了从方映桢身上冒出来的熟悉香味,和酒味儿混在一起,像是能够使人沸腾起来的药引。他愣了一秒,呼吸开始急促,更加用力地推开方映桢的肩膀。“嗯?”方映桢犯困似的打了个哈欠,搂着他的脖子,表情有一些迷茫,“不亲了吗?”蒋乾没来得及说话,方映桢突然笑了,然后把脸凑了过来,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缓慢地靠了上去。在即将碰到蒋乾的那一刻,他朦胧遥远的听觉在愈渐清明的边缘试探,最终听到了一声干呕。“”“”方映桢缓了有好几秒才愣愣地抬起头,看着神情慌乱的蒋乾。“你刚刚,”他不太自信地迟疑了一下,“是想吐吗?”“赶紧从我身上下去。”蒋乾面色难看。方映桢还没动身,就被蒋乾掀了下去,他坐在地上,眼睁睁地看蒋乾飞快从地上爬起来,跟逃命似的往浴室方向冲了过去。过了几秒浴室里传来了呕吐的声音。“”方映桢抬起手,给了自己一个不太重的耳光,突然间酒就醒了。让他清醒的不是耳光,是愤怒。是尊严被践踏之后的熊熊燃烧的怒意。蒋乾居然吐了?蒋乾居然因为他的一个都没得逞的亲吻要吐了?还他妈吐的,方映桢竖起耳朵往那边听了一下,昏天黑地的。方映桢一脸呆滞地又坐了一会儿,逐渐恢复理智,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水。到浴室的时候蒋乾已经吐完了,在水龙头下面反复地冲洗自己的手和脸。方映桢把水拿给他,蒋乾没接,用手背擦掉嘴唇上的水,又拿了毛巾擦了一下脸,抬头看着他。“看我,干嘛?”方映桢说。“醒了?”蒋乾皱眉。“我刚不是故意的。”方映桢含糊不清地说。蒋乾嗯了一声,说:“让开。”“啊?”“我困了,要睡觉。”蒋乾说。“才”方映桢赶紧低头看了一下手表,“九点。”“有些人可以在八点喝醉,我就不能在九点睡觉吗?”蒋乾看着他。“可以。”方映桢没话说了,乖乖让道。蒋乾侧身出去了,带过一阵风,方映桢被吹得头脑清醒,心想,原来蒋乾是讨厌自己的。那讨厌他上次为什么还要亲他?神经病!方映桢的火气又上来了,本来今天心情就差得跟狗屎一样,这里是蒋乾的家又无处发泄。他在原地自闭了一会儿,也转身回了书房。46第二天是周末,方映桢起早去了医院看老方,老方看起来精神恢复了不少,一见到他高兴得像个小孩儿。“小方,我跟你讲,”老方掩着嘴悄声说,“来了一个小孩子,我不认识的。”方映桢猜想应该是童里,嗯了一声,没说话。“还有一个女的,我也不认识的。”老方说。他刚说完,张静就推门走了进来,抬头看到方映桢,愣了一下:“映桢,怎么来这么早?”“过来看看。”方映桢说着起身,看了眼时间,“那我就先走了。”他转身抱了抱老方:“爷爷,我先走了啊。”“你是不是还有作业要写啊?”老方一脸较真。“是啊,这都被你猜到了。”方映桢笑了笑,“下次再来看你。”“老爷子明天就出院了。”张静连忙说。“哦,”方映桢点头,“爷爷我走了啊。”“等一下。”张静说,看了看他,“我们出去说吧。”大早上方映桢并没什么心情听人讲话,但还是点了头。两人走到楼道上,张静从随身的包里摸出一张卡,递给他。“什么?”方映桢没接。张静很诚恳道:“赋英让我转交给你的,他还说,你在外边儿住的话,对自己好些,别舍不得花钱。”“行,”方映桢接过卡塞到口袋里,“收下了。”“就没什么话要对你爸说?”张静看着他。“没有。”方映桢懒洋洋地答完,扭头走了。从医院出来,方映桢一时半会儿有些不知道该去哪儿。下周一过,蒋乾说的试租期就截止了,但方映桢还没找到合适的房子,准确而言,是压根儿没找过。蒋乾的房子对他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合适的住处,而且蒋乾本人也已经表达了希望他能合租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