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身上自带的凛冽寒气夹杂这门外带进来的冷风,将沈思刺了个清醒,那颗刚想要落地的心又提了起来。
“深夜叨扰沈大人,多有得罪。”肃王眉眼硬冷看着沈思,话虽如此,却并无多少实诚歉意。
沈思勉强扯出一个微笑:“不知肃王深夜到访,有事?”
这大半夜,肃王带的人不多,不像是要拎他去提审关押,更不像是要即刻放他出去的样子。
“沈大人可曾见过此二人?”肃王将那画像放在他面前。
沈思往案上的画像仔细一看,将那张蒙面人的画像拿起,李简适时地将灯盏挪过去,好让他看得清楚。
沈思将手覆在人像蒙面之处,只看那眉眼,“此人似在那里见过。”
忽而眼眸瞪圆,涌上愤恨之色,“这是那晚推搡拖拽我去后院之人!”
原来那日刺客行刺之时是在接风宴之后,众人解散,沈尚书作为主宾之一留到了最后,谁知不知怎么的忽然场面混乱起来。
那股子刺客想来不甚熟悉驿馆布局,东冒出几个,西冒出几个,四处有护卫高喊“护驾!护驾!”。
沈尚书为着还有公务要交代属下落在太子之后,正要往前冲去,却被前面的人推搡着往后面躲。
他想着无论如何都要寻到太子,却听见有人高喊“杀人了!”
他心神瞬间慌了,此时有人推搡着他往后赶,叫嚷着“大人,前面危险,快往后面躲。”
他便也糊里糊涂被推搡着到了后院,在混乱之际撞开了乌塔公主的房门,然后就被公主缠上了。
沈思面上充满愤然,连声音都在因震怒而颤抖:“若不是这些人,臣也不至于落到这种境地!”
昔日的探花郎,淡墨青衫,折得贵枝,在人流如织的街坊闹市中骑马赏花,是何等的肆意潇洒,风流倜傥,如今却囿困于小小一间厢房。
沈尚书一贯注重仪容,从来都是衣冠楚楚仪表堂堂,此时脸色苍白,身形瘦弱,宽松的衣袍下空荡荡的,烛光一照更显得憔悴落魄。
肃王不大会说宽慰话语,只放缓了语气道:“沈大人辛苦了,此事重大,还请大人暂住大理寺些时日。”
沈思闻言一怔,随后心下稍宽。
暂住几日,说明还是很快能够出去的。
他看到那画像,问出心中疑惑。
“这画像是小女手笔?”
“确实是令嫒所画。”
“不知家人在外可好?”沈思面带忧愁,一瞬不瞬地看向肃王。
他被拘在大理寺,音信不通,女儿大概尚能支持,恐怕家中娇妻要将眼睛哭瞎了。
肃王只见过微婳一次,宁德街画馆之事他有所耳闻,不过他只说他看得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