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他不会的……”她咬紧下唇呢喃,不知是在回应,还是在自欺欺人。
血珠子从她干裂的嘴唇里渗了出来,在月色的映照下,娇柔病态的小脸惨白无比,唇瓣却是鲜红的,仿佛再来一阵风便能将她刮倒。
主仆俩打着寒颤,在寒风中相依取暖,又等了片刻,心也渐渐拔凉了起来。
木荷踌躇道,“娘子,还等吗?”
她摇头,“不等了……”
她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回走,还没走开多远,身后的朱门再度被打开,熟悉的声音透过寒风传了过来,“让小娘子久等了。”
她回首,见朱门底下站着一个丰姿俊朗的影子,风吹鼓了他宽大的袖袍,虽看不清面容,却给了她无穷的力量。
第3章行刑
“晏哥哥……”见裴疏晏现身,鸢眉那颗凉了半边的心又渐次回暖。
她拨开木荷的手,掉头朝他走去,雪不知不觉又密了几分,地面凝得邦硬,她脚心一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她头脑空白了一瞬,脸上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身体的疼痛倒还是次要的,只是……实在丢脸。
她包得里三层外三层,木荷搀不动,又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站在门口的他。
他似乎踌躇了许久,这才缓步走了过来,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摔疼了没?”他的语气听不出起伏。
她怏怏看了他一眼,才将手搭在他干燥的手心里站了起来。
雪月相交辉映,影影绰绰的,他俊朗的眉目里亦是虚无缥缈,怎么也看不真切。
她一时发怔。
他慢慢抽回手,从袖笼里掏出一方手帕塞入她手里道:百日萌南极生物群衣尔五以死幺寺幺而,等待你的加入“天寒地冻,小娘子不该在此刻造访的,况且眼下已过子夜,我也不便请你进去。”
他的话,虽十分平淡,可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她仍旧愣在那里,不敢相信如此无情的话出自于他的口中,可转念一想,这又确实是他会说出来的话。
她攥紧了带了余温的手帕,咬着破皮的下唇嗫嚅道,“是……官府来了人……我……”
他的语气平缓,却蕴含着事不关己的寒意,“那小娘子就更不该来了,你可知逃避罪责应当如何处置?”
“我没有逃避!”听到他把自己想得如此不堪,她不禁拔高了音量反驳。
他淡然道,“我虽清楚你的为人,官府的人未必这么想,倘若被人知道……我也保不住你的命。”
理确实是这么个理,只是话实在不大中听,她以为能从他这得到安慰,或是帮助,然而什么也没有,只有冷冰冰的劝退。
他太冷静了,冷静到她甚至觉得这么多年来的感情,其实只有自己一厢情愿地投入。
她垂下眸子,认真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们的相处,大多源于自己的主动。
要说他丝毫没有回应自己,那也并非如此,只是他的回应都是含糊的,点到为止的,她总以为是他性格如此,可今夜的他实在是太反常了。
她望进他古井无波的眼,心渐渐地坠入冰窟里。
她语气微哽,却仍倔强地看着他,“你的老师、师母,还有你的挚友,还有我……如果我们都没了,你会不会为我们掉一滴眼泪?”
他噎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道,“小娘子冷静些,事已至此,我也无能为力……”
“我省的,是我来错了,”她自嘲一笑道,“不过也不算白跑一遭,至少你让我明白,没有什么感情是至死不渝的,明哲保身是人的天性,我不怪你,我只是后悔认识你,告辞。”
负气撂下重话,她转身,豆大的泪滴簌簌地掉了下来,脚下却不没停止,反而越走越快,一下子便走出很远。
“路上滑,小心脚下,恕我不便相送。”良久,他回了一句,而后踅入府里,朱门吱呀一声,缓缓将府门外的景色隔绝。
鸢眉听到轻微的一声响动,不敢置信地回首望去,只见大雪纷飞下,朱红的大门紧闭如初,又似从来都没有开启过。
从前,当她生气使小性子时,他会亲自雕刻点小玩意赔罪,也会说玩笑话逗她开心,可今夜,她对他说出了她此生最重的话,他却连反驳都不想说一声,甚至在她面前关上了门!
说不憎怪不痛心,那全都是假的。三年了,她喜欢了他整整三年,直到现在,才意识到,他其实从来都没有爱过她。
爱情真会蒙蔽人双眼,她沉浸在自己织造的梦里,连外人都以为他们青梅竹马,感情深厚,没想到真相却是这么不堪一击。
“裴大人怎会如此不讲人情,好歹他和娘子也是谈婚论嫁的未婚夫妻啊?怎么会……”不单是她,木荷也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