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高,也就二十?来?个?。”
总算一步一个?脚印登上高处,眼上的障碍物也被他取了?下来?,她眨了?眨眼,难以置信地睃着黑魆魆的四周,总觉得脚心有寒渗渗的寒气爬了?上来?,仿佛有什么精灵鬼怪随时要?窜出来?一般,她登时有种被耍弄的感觉,气得她想破口开骂。
然而话还没说出口,就听砰的一声巨响,她就像一头受惊的幼鹿般瑟缩了?一下,一抬眼夜幕上绚烂的火花绽放,姹紫嫣红的腾空而起,又哗啦啦地坠了?下来?。
她脸上登时转为喜色,乌黑的眼仁里亮晶晶的,将?万千的火树银花纳入其中。
噼里啪啦的声音不断,斑斓的光映在两人的脸上,她这才看?清脚下的地方,原来?是一处旧城楼,身后?的石墙垒得极高,把她大?半个?身子都笼罩在里面。
流光在他脸上掠过,映出他温柔的眉眼,“臣祝殿下千秋令旦,福寿康宁。”
她心头也被他熨软了?一半,脸上红扑扑的,良辰美景,一句话都显得多?余,只默默朝他挪近了?一步,踮起脚尖便印上他的唇。
蜻蜓点水的触碰,却仿佛有燎原的势头,蹭的一下,犹如火苗从胸膛燎上喉咙,烧得两人脑子里都晕陶陶的。
脑袋里是木的,肢体却比脑子转得还快,她感到后?脑勺一热,是他的掌覆了?上来?,将?她紧紧摁住。
俯下头,浅尝已经不够,嘴里仿佛有诱·人的甜津,需得一寸寸地碾磨过柔·软的唇,撬·开贝齿,慢条斯理?地吮·缠。
她也被他吻得浅浅娇·喘,却仍仰着脖子,热烈给予回应,她也需要?这份真切的感受来?填补她内心的惶惶不安。
骨子里像被虫蚁细细啃咬,又酥又麻,又像是被抽去了?骨头,让人双腿发软。
因而整个?人挂在他身上,身前是他滚烫的胸膛,身后?是那堵冰冷的城墙,他一手掌控着她的脑袋,一手搦住她的柳腰,滚烫的气息从上到下掠过她的。
直到胸口一凉,她才猛地回过神来?,垂眸见他伏着脑袋,不禁红着脸去推,声音也娇怯怯的,还未从欲·海里走出来?,“当着月娘的面,你也不害臊!”
他也被她拉回了?理?智,从她胸前抬起头来?,目光却灼灼的,语气无辜,“是你先引·诱我的。”
她拢紧略显凌乱的衣襟,借着漫天的焰火,清楚瞧见上头布了?好几枚紫红的印痕。
“是我一时失了?理?智,但你也要?理?解我,毕竟……旷了?六七八九年了?。”他声音还很沙哑,手上却老实了?起来?,帮她重新整理?好衣物,可脖颈处的痕迹是挡不住了?,只好将?她的披帛掖好,一半掖在肩上,一半又绕到胸前,束在腰带上。
这下就算傻子都能看?出是欲盖弥彰了?,可他仿佛就真是那个?傻子,半点都没想到这一层。
整理?完毕,他将?她揽入怀中,低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正好,当着月娘的面,我想请她为我做个?见证,愿卿与我往后?余生,朝朝暮暮,就如今夜这火树银花,流光辉映,漫山遍野。”
清风朗月的人,说起情话来?也格外温存,令人心头酥软得没话可说。
她整个?人像泡在蜜罐里,却故意恶狠狠乜了?他一眼,抡了?他一拳道,“我答应你了?吗,你就请月娘见证。”
“你没答应就偷袭我,我也是读过四书?五经的正经人,你想推卸责任也来?不及了?,”他说着低头便瞄见那张被吻得红馥馥的唇,心头微动,又啄了?一口,“又香又软的殿下,这叫臣如何能遭得住?”
她被他高高捧着,仿佛坐在云端一般飘飘然,一时心意相通,焰火也停了?,两人便这么靠在一起,望着天幕上皎洁的月色和繁星点点喁喁低语,从天上讲到人间,无限惬意。
然而诗意归诗意,现实却总是不解风情,不一会,她手臂便被蚊子咬出了?几个?包,痒得她忍不住去抓。
“别挠了?,挠破了?怎么得了?,还是回去吧。”
他隔着袖子给她揉了?揉,再手牵着手下城楼,登车离去。
车子滚动起来?,令人昏昏沉沉,这回她已经彻底卸下心防,靠在他身上打起了?瞌睡。
迷迷糊糊间,她听见远处有梆子声传来?,是一慢两快的声音,“咚——咚咚!”
更夫浑厚的声音破开迷雾传了?过来?,“子时三?更,无事发生!”
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到了?公主?府前,她才悠悠转醒,脸上还有被他肩上布料压出来?的淡淡红痕,星子做的眸也迷迷瞪瞪的,他抱她下车,吩咐她早点睡,她却还扯着他的袖口,嘴里嘟嘟囔囔,“我的床还空着一半,这么晚了?,你不如在这里歇下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