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时候的他与她,就像生活在同一个洞穴中的刺猬,想相互取暖,却总是不经意间被彼此扎伤‐‐是啊,太年轻了!年轻的时候,又怎么懂得如何去迁让,如何去包容。年轻的时候又怎么明白,感情就是在一重一重的磨砺中的,守住了便天长地久。他站在二十八层的高度,倚着明净的玻璃墙,遥望着下面,车如流水。桌上的内线电话,滴滴的响。他回过头,神情已没有了刚刚的迷茫。利落地按下接听键,秘书的声音传了过来:&ldo;总经理,预约的客人来了。&rdo;他坐了下来,意大利进口的顶级定制沙发,俨然奢华尊贵的象征,冰冷地提醒着他的身份,瞬间收拾好所有的心情,公事公办地吩咐道:&ldo;请他们进来!&rdo;结束了通话,已经又是一个在商言商的生意人了。要回到没有再相遇之前也很容易,三天两头的应酬足以忙得让人忘记一些事情,特别是在一个人刻意准备要忘记的时候。倒是在星期天早上,碰到了也从沪返京的于柏天。他并不惊讶,他知道她会信守承诺的,毕竟现阶段除了他,已经没有人会拿出如此大的手笔来帮她父亲。预料不错的话,她不会再跟柏天见面了。每两个星期的星期天是传统的家族聚会日,惯常舅舅与舅母会到他们家来,大家闲聊家常。父亲与舅舅会对近来生意场上的一些事情发表看法,交流一下各自的意见。而母亲与舅母则会谈谈聚会上或者慈善方面的事情。但最近她们似乎迷上了一件事,就是帮人牵线搭桥,而重点牵线的对象就是他!就像现在舅母正与母亲一搭一唱:&ldo;前些日子,卢家摆了满月酒,那卢家的孙子长得白白胖胖的,真是可爱。&rdo;言母连连点头:&ldo;那卢易恒跟我们柏尧还是同年出生的呢,想当年还是一起上的幼儿园、小学。只不过啊,人家后来去了英国留学。我以前就跟老言说,跟卢家一样,把儿子送英国去好。英国人作风绅士正派,不像美国。这倒好,真被我说中了,卢家现在已经抱孙子了,再看我们家这个……&rdo;一边说一边叹气,还哀怨地瞅了儿子几眼。言柏尧恍若未闻,专注地切着厨房刚送上的牛肝菌红酒肋眼扒,正打算好好享受难得休闲的一天。言母转头朝言父微微嗔道:&ldo;你看你儿子,一说到这个事情,就当做没有听到。跟你一个样!&rdo;言父正在喝酒,赶忙放下杯子,笑着回道:&ldo;这怎么又扯上我了啊?儿子的事情不是向来由你做主吗?&rdo;言母道:&ldo;要不是你当初一定要送他去美国,和卢家一起不是很好嘛。你看人家都抱孙子了,卢桂枝那天就抱着她那个八斤多重的孙子在我面前晃荡来晃荡去的,你没有瞧见她那样子,简直‐‐&rdo;简直在跟她示威一般。言父素来知道言母的心思,她与卢桂枝是大学同学,想当年彼此的美貌、智慧都不相上下。所以养成了向来事事都要比较的毛病。以前儿子读书的时候,就比成绩。出国了,又要比学校、比文凭。现在卢桂枝的儿子成家生子,她活脱脱就像输了人家一条街似的。那是心结。他唯有笑了笑,不再搭话,以免受牵连。倒是于母接了下去:&ldo;我说柏尧啊,你不要嫌舅妈和你妈妈烦,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几年回来该玩的也玩够了,按说该收收心,正正经经谈个女朋友,结婚生子了。&rdo;说罢,回头看了于柏天一眼:&ldo;也好啊,给柏天做做榜样!&rdo;于柏天正埋头大吃,听到母亲说到了自己的名字,忙抬头:&ldo;妈,我还小。你什么跟什么啊?好好的又扯到我头上。&rdo;于母板着脸教训道:&ldo;你小什么小啊?什么时候给我回自家的企业上班。这一点啊,你比你哥差远了。好歹你哥一回国就帮你姑父了,这几年也已经独当一面了。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rdo;于父也cha了嘴进来:&ldo;下半年开始进公司来帮忙吧!成天弄什么游戏!&rdo;于柏天忙求救似的看着大哥,希望他帮忙救火。要知道自己这个妈一说起自己的种种不是,简直可以说几天几夜。言柏尧给了他一个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的微笑,保持中立。于柏天挑了挑眉毛,用眼神说道:&ldo;你既然不愿意帮我,可不要怪我哦?&rdo;言柏尧正要阻止,这小子已经开了口,速度快得可以与光速相媲美了:&ldo;舅妈,说起大哥的女朋友哦。我前几天在上海看到过一个。&rdo;整个餐桌上的目光不出所料地被他吸引了过去,大伙津津有味地听他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