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秋成又一次沉默不语,在于彼问她在幻境里看见了什么的时候。她的眼眸里平静的掀不起一点波澜,于彼看着那双桃花眼,心底涌上来的无力感,比她被雷劈之后还要强烈。她又一次什么都不和她说了,面对她的时候只是沉默。于彼走神之间,忽然想到她从前对她说过的,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再瞒着她。她食言了。既然不能去实现,当初又为什么给她这样可笑的承诺?既然要骗她瞒她,就应该继续骗着瞒着,让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不是在她面前,当着风雪的面,眼眸平和地说:“在合适之时,只要是你想知道的,我必定全盘托出,绝不隐瞒。”这些话在这一刻反反复复的在她耳边回响,绕耳不绝。是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吗?还是她从一开始就是在骗她?在她那里,从来都不会有合适的时候?于彼开始变得偏执,开始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开始厌恶有这样想法的自己。她心里跑过千军万马,组织起千万次言语,到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就像她现在脑子里想着的,一个大大的“无”字。脑子里只有“无”字的时候还算不算是脑子一片空白?那个“无”像是在文档的最末尾,一片白的a4纸上还要多此一举的打个括号,括号里面写着“无”,让人茫然的。就像这样。(无)也可能是在练习题的参考答案上,满心期待的翻开答案,目光迅速搜索,最后终于找到要找的那一个大题的答案,上面只有令人抓心挠肝的一个字,跟在题目数字后面的“无”。就像这样17(10分)参考答案:无。无!!!很好,成功变得烦躁。在于彼被心里的躁动淹没之前,锦秋成终于说道:“陛下的幻境困不住微臣,微臣只是隐约看见一座山,稍纵即逝,一眨眼又不见了,所以刚刚觉得没什么好说的。”“什么山?”于彼抬眸看着她。“一座很高的山。”锦秋成别过头,有一种答非所问的感觉。“山里有一个老和尚?”于彼半开玩笑地继续问道。“和尚倒是没有,那山里只住着一个无所事事的神仙。”锦秋成缓缓道。于彼转眸笑了笑,“无所事事的神仙?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仙吗?神仙也会无聊?”“嗯,她每一天过得都很无趣。上界下界生灵万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只有她待在山上,连凡人都不如,每天麻木地做着她的身份所带来的义务。事务缠身,她做不了自己。”锦秋成握着伞柄,伞尖向下垂着,语气里分辨不出情绪。于彼沉默下来,她忽然觉得,锦秋成口中的神仙,说得大概是她自己。她从前的生活过得这么落寞吗?她在这世上只是活着而不是在生活吗?那她在千万年的岁月里,是如何度过的呢?两人安静下来,默契十足地一齐往山下走,四周却忽然开始发出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将要有野兽出没。于彼顿时警惕起来,手一伸,一把泛着蓝光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中。她提着剑,眼眸里杀气腾腾,仿佛战场上浴血的战神。“陛下,没事,是熟人。”锦秋成在后面握住于彼提着剑的右手,安抚道。“谁?”于彼皱了皱眉。“大概是清月宗的宗主。”锦秋成话音刚落,一道雪白忽然出现在于彼眼前。“尘明拜见仙师。”于尘明二话不说就向于彼行了个道礼。于彼合理怀疑,这人刚刚在这儿偷听她们讲话!而且国师知道,方才说话才会讲那么大声!就怕这偷听的听不见!:()念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