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沉绮站在铁链旁,没有参与两位公子的叙旧。
细细思索离开京城后发生的事,突然冒出来的暗卫攻击她不留情面。按理说皇上应该告诉她一声,既然派遣暗卫,何必让她去暗算明英侯。
醒悟过来沈衍做皇帝后疑心越来越重,连她都心生防备。
想起沈衍找的一堆托辞,江沉绮冷冷一笑。连战功无数明英候,皇上都想除掉,她这个臭名昭著的鹰犬,如何改头换面做皇后。
忽悠单纯小姑娘的话,江沉绮不相信只觉得心寒。她用心扶持沈衍登基,不惜背负骂名,换不来帝王的关心。
“你傻站在这里做什么,小心冒出来的暗箭。曲亦别你这个蠢货,不要到处乱动,你不知道地牢里面有机关吗。”
暗箭距离江沉绮的脸只有三寸,被谢景淮牢牢握在手中。陷在自己情绪里的江沉绮,丝毫没有发觉暗箭,差点儿因为疏忽大意受伤。
“多谢明英侯出手相助,我在想事情。这件事对我而言极其重要,想明白了多一些人生感悟。”
三人联手艰难地离开地牢,站在许府附近的树林里,江沉绮挑眉看向明英侯,“侯爷不是没了武功,在地牢的时候身手比我还灵活,一点儿不像受伤失去功力的人。”
谢景淮抬头看看蓝天,苦涩一笑说道:“一身武功让人忌惮,战功赫赫反倒成了拖累,也许我不做常胜将军才有安稳日子。”
大胆言论
谢景淮在北疆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谢家几代人保卫北齐,身为谢家子弟上战场保家卫国天经地义。
后来经过一些糟心事,谢景淮才知道他最大的敌人,不是异国那些外族人,而是住在皇宫的某位大人物。
曲亦别听懂明英侯的话外音,认为侯爷比他倒霉,明明是功臣因为功高盖主被帝王忌惮,“江统领你怎么那么傻,侯爷不对外说遭暗算丢失一身好武功,根本无法活着回京城。帝王心丑陋无比,比茅房里的蛆虫还恶心。”
真是让人反胃的比喻,江沉绮假装恍然大悟,拍拍脑门说道:“我知道了那天刺杀侯爷的人,是皇上派去的,他不想让侯爷活着回京。可是皇上明明派我出宫监视侯爷拿走虎符,为何还派暗卫。”
世上怎么有如此傻的人,这种人竟然做了禁军统领,曲亦别某个瞬间不觉得北衙禁军可怕。
“江统领清醒一点吧,皇上根本不信任你。城府深的帝王都这样,暗中培养鹰犬为他清扫拦路石,等时机成熟杀掉鹰犬博得好名声,到那时人人拍手称快夸奖皇上英明。”
江沉绮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曲亦别,为沈衍辩解,“你不了解皇上为人不要乱说,皇上怎么可能不信任我,我是皇上一手栽培的,是北齐国第一位女官。皇上也许是怕我打不过明英侯,特意派遣暗卫帮忙,皇上说过等他坐稳皇位,让我改变身份做皇后。”
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曲亦别放声大笑,心中多日苦闷一扫而空。
江沉绮真是一个大傻瓜,难怪能以女儿身做官,除掉一个傻子皇上不心疼。
谢景淮没有笑,站在江沉绮身边,清楚地看见江统领眼中的痛苦。
江统领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正派人物还是奸臣,谢景淮不清楚想多了解眼前的姑娘。
临渊赶着马车过来,看见曲亦别微微愣住,不明白曲公子怎么在这里,看模样遭了大罪。
月玄拿着一截蜡烛走来,汇报说点燃许府屋子,“厨房猪油多,加上属下特制的油膏,普通水无法熄灭。”
收起人畜无害的模样,江沉绮背着手看起火位置,“大理寺少卿身为重要官员,理应公正办案为无辜人申冤,我们这位许大人不配做少卿。就让火焰烧掉几间屋子,屋里的华丽摆件足够让许瑎心疼。”
发现江沉绮气质改变,曲亦别不解地挠头,刚才那个单纯的傻姑娘,真的是江统领吗。
救下儿时小伙伴,谢景淮心情不错,邀请江统领去侯府做客,“不会享受的侯爷不合格,我花费不少银子,请来几位厨艺高超的民间大厨。来自南方的方大厨,擅长做鱼虾,他做的清蒸鲤鱼滋味不错。”
让明英侯说不错的清蒸鱼,想必味道非常好。江沉绮不跟侯爷客气,带上两个侍卫前往侯府。
戴上面具的临渊,驾驶着不起眼的马车,从小巷子绕路来到侯府后门。
谢景淮走下马车,扫一眼驾驶马车的临渊,没想到江统领的人,对来侯府的路那么熟悉。
老管家听说侯爷带客人回府,快步走进大厅,见到狼吞虎咽吃糕点的曲亦别,顿时红了眼睛,“曲公子你去哪里了,自从你犯错被流放,在流放途中失踪后,曲家一直在苦苦寻找你。”
曲亦别羞愧难当,是他没本事被人算计,连累家人跟着担心。现在这种情况,没法跟家人联系,被皇上发现他逃离许家,定然派人暗中搜索。
慢悠悠吃糕点,发现曲亦别落泪,江沉绮嫌弃地说道:“美男子落泪让人心碎,曲公子如今的模样比乞丐邋遢,哭起来真难看。管家带曲公子下去洗漱,他这张黑脸影响我的食欲。”
谢景淮摆摆手,让老管家带曲亦别下去,不知道曲亦别多久没洗澡,身上散发难闻的气味。
端起茶杯喝几口清茶,谢景淮看着江统领的纤细手指,轻声说道:“我在宫里下跪的时候,江统领还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吗。或许是谢某身体不好,下跪时间久头晕眼花,竟然听到大逆不道的话。”
左思右想谢景淮想不通,江沉绮身为皇上的得力助手,为什么会说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