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于求生的本能,叶秋抓着拐棍,把那老婆子给拽到了水塘里,而自己也筋疲力尽的差点又掉了下去。当时,有人在混乱中拉了她一把,把她提到了岸上,朱长富这才护住了她。
事后她问过朱长富,是不是他拉的她,可朱长富说不是。
那个人是谁,叶秋一直没搞明白,却记住了那人手腕上的一道疤。
而刚刚,那个给她扔小刀的人,手腕上也有一道疤。
虽然时隔三年,可叶秋不会认错。
那分明,是双男人的手。
叶秋心里有点打鼓了,难道,那就是她儿子的爹?
要不他干嘛要这么三番五次的救自己?
带着疑问,叶秋直折腾了半夜,到凌晨才朦胧睡去,可睡不到一个时辰,感觉只是闭了闭眼的工夫,又被人叫起来了。
连升真不是故意的,可没看到人,他心里不安宁啊。
“叶……叶姐你,你没事就好。”看着安然无恙的叶秋,连升终于肯信伙计的话了。只是挺大的小伙子,自己也没想到居然激动得差点哭了。
看他两眼通红,叶秋再多的起床气也发不成了,还得揉着头痛不已的太阳穴,宽慰着他,“让大伙儿担心了,你们这是去找我了?”
“可不是?找了整整一夜呢。都快把吴家沟翻过来了,到天亮也没寻见。还是村长有见识,说让人来镇上寻寻看,可巧这一来就遇上了。”
叶秋心头一暖,忙打起精神,谢过村人仗义,又拿钱给伙计,让去买上一大筐肉包子,扛着就去跟朱长富会合了。
朱长富忙活了一夜,嗓子都喊哑了。两眼通红,尽是血丝。叶秋到的时候,他正在跟吴家沟的老村长吴大发谈判,要安排几个人在吴家沟住下来。
一应吃喝拉撒都由吴家沟负担,直到找到叶秋为止。反正这件事是吴家沟的人理亏,老村长可没给他们好脸色。
那吴大发正头痛不已,不知怎么安置这些精壮汉子,可巧叶秋回来了。瞬间解了围不说,还十分通情达理,并没有追究之意。
“……吴老四是什么人,十里八乡都知道。借他个胆子,也不敢做这样的事。我被绑来时,隐约听到有个婶子一直在挑唆。倒不知我得罪了哪位,要这样害人。”
那吴老四因闯下大祸,早被捆了关在这里。听到这话,他倒也不傻,连忙嚷道,“是王婶子,说是认得我娘的。都是她叫我去抓人,还拿钱给我办的事!”
叶秋微微一笑,“那好,咱们也算乡亲一场,我信四哥一回。但那婆娘找不到,我总是不安心。麻烦四哥跟我上衙门走一趟,报个官才好。你放心,我不告你,只让你做个人证,告那王婶子。”
想欺负她,可没这么容易善了的。
“行!”吴老四能洗净自己,自然是无所谓。
可吴大发分明犹豫了,“叶姑娘,既然你已经平安无事回来了,那此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吧。那婆子也不过多嘴些,往后不理她也就是了。这阎王好见,官门难进,何必要花钱破费的去报官呢?”
叶秋淡淡瞥了他一眼,“吴老爷子,你是大人有大量,我却是个弱女子。气量小,胆小更小。那婆子这回害我不可,谁知她还有没有第二回?我就算不为自己出口气,也得去衙门告上一状,求个心安才好。”
吴大发年老怕事,看人姑娘说话客气,还想再劝,他儿子吴长生,吴家沟的正牌村长却是早听得气闷不已,豁地站出来道,“叶姑娘说得对!那婆子一张嘴,就差点害得咱们两个村子干起来。这样的人,岂可轻易放过?这回叶姑娘是好运的逃了,可下回她要是再盯上谁,万一人家没这么好运的跑掉,到时要找谁说理去?”
吴大发给儿子说得脸上无光,索性撒手不管了。吴长生倒觉得轻松,很是仗义表示愿意带着吴老四去一起去投案,还召来他们村一个会写状子的读书人,以叶秋的口气,把事情经过写清楚,一起进城了。
那头朱长富也把叶秋买的肉包子,给本村人分吃完毕,抹抹油嘴,走,打官司去!
八角镇因级别不够,并没有设立县衙。百姓口中俗称的衙门,其实是个亭舍。
此处不仅掌管着一处的户籍报税,治安维护,还有收发官发邮件消息,给往来官兵提供住宿等等职责。
这样多的职能,就不会太讲究规矩。尤其亭长还算武职,多由退役军人担任,许多地方马马虎虎,当地人也都习惯了。可偏偏今日叶秋来告状,那位郑姓的亭长大人,就讲究起规矩来。
“……既要告状,须得专职状师,或有功名之人来写这状纸,这样草率,本官不受理!”
吴长生一愣,“大人,可上回我们村来打官司,不也是一样人写的状纸,您也没说什么呀?”
郑亭长瞥他一眼,“此一时彼一时,上回就是给你们通融了,哪能回回如此?”
众人无法,叶秋看一眼这位面相威严,略显富态的亭长大人,心中猜测更坐实了几分。
如若不是看出事情蹊跷,他何必如此偏袒?说不得等把她打发走,就要立即找上陶家卖人情,要好处了吧?
“大人这儿既有规矩,那我们也不能不懂事。”叶秋上前把状纸自揭了收起,态度谦恭的问,“请问大人,您这里受理能什么案子?”
郑亭长眯眼想了想,“本官的职责除了日常管辖,多为缉捕盗匪窃贼等等。若有什么男女之间,有伤风化的案子,恐怕还得上县衙去告。”
这是就着状纸内容,想把她往外推?那她还偏不能让他如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