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还是吧?你看这,看这!看到刀没有?一刀一万!”
紧接着是一声一声的惨叫。然后就是一片寂静。
王晓菁战战兢兢地走到门口,拧开了门把手,门居然没有锁。
隔壁办公室的门大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何大齐他们拖出了办公室,一直拖到了走廊尽头,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迹。何大齐回头看了一眼王晓菁,嘿嘿一笑。
“这么快就醒了啊?疼不疼啊?”一个阴笑的声音冷不丁在王晓菁的耳后响起。
王晓菁后退了一步,一脚踩在了血迹中。她小声道:“权叔……”
眼前站着的权叔大腹便便,穿着宽松的唐装,手腕上还戴着一串紫檀佛珠,看着像一个和气的生意人。实际真名叫何权贵,放高利贷、开夜场、收保护费,无恶不作,是当地一霸。
“这帮小杆子居然打女人,太没出息了!你别介意啊!”何权贵假惺惺说。
王晓菁点了点头。
“我听说你家不想还钱了?所以找你来聊聊,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何权贵转着佛珠说。
“我没说不还啊!但是您手下的人逼得实在太狠了,上周刚要过,这周又来了。以前没这样啊!”
这时候何大齐回来了,插话道:“大哥,这小婊子就是不还钱,还戳我脖子。您看这!这!都戳破了哦!”
“哎你文明点!别几把啰嗦的!”何权贵说。
王晓菁反问道:“何大齐,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不还了?”
“何多说的!哎,过来过来!”何大齐冲躲在后面的何多摆摆手。
何多不情愿地凑了过来。
“何多,嫌你爸皮带抽得少了吧?”王晓菁轻蔑地一笑。
“滚你妈逼!王晓菁你别在老大面前逞能!操你妈逼!”何多突然硬气了起来,伸手就要扇她。
何权贵一巴掌扇到了何多头上说:“你们今天怎么回事?!我吃药毛兹(watchyourouth,嘴巴放干净点)!我刚跟我女儿学了一句洋文,你们也好好学学!”
“权叔,我真没说过不还。只是以前都是月底来收,从没变过。我也不知道何大齐他们是不是真的来替您收钱的,还是拿去喝酒了。这钱我也不能乱给对吧?”王晓菁说,“他还三天两头给我发威胁短信,我想这好像也不是权叔您的做派啊。”
何权贵斜眼看了一眼何大齐,沉默了两秒,也打量了两秒,一巴掌拍到何大齐后脑勺上说:“谁让你发的?我们是正经生意,用得着这样下三滥的手腕吗?你这让我以后在江湖上怎么混?”
然后他转头又笑嘻嘻地对王晓菁说:“现在经济不好嘛。整个国家都在去杠杆,你啊知道什么叫‘去杠杆’?就是要减少贷款!连银行都在缩表!”他转头问何大齐,“是不是叫‘缩表’?”
“啊?哦,是是,是‘缩表’!”何大齐说。
何权贵接着说:“所以我们也要缩啊。以前嘛厂子还在,大家都有米下锅。现在厂子倒了,只能自谋生路。这么多口都跟我要饭,都不省心。你家欠得不少,八十万,我有点等不及哎。这以后就改成每周收一次好咯。”
“权叔,您说得都对,我都理解。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您也不能紧着一只羊天天薅吧?按这还钱的速度,我们家实在交不起。我家要是被整垮了,这八十万也没人能还您了,对吧?”王晓菁说。
“呵呵,小丫头嘴巴厉害嘛!要不我给你指两条路。你看到刚才那人的下场了吗?要么你跟他一样,以命抵债,我们一笔勾销。要么,你去我场子里当‘公主’,还债的钱从你每月工资里扣。”何权贵说。
见王晓菁不说话,何大齐在一旁怂恿何权贵说:“权叔,我有小娘们的裸照,她不答应我们就给她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