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岑鸢如此说,李源看着岑源,神情凝重不似作假。
“可大人此番前来只带了两位随从,下官觉得要想寻到小世子,恐怕是要费好些工夫。”
说话间李源声音忽然一顿,他眼睛一亮:“莫非大人已经有了法子?”
岑鸢闻言轻哼了一声。
“我能有什么法子?”他扭头看着李源,声音里满是漫不经心,“陛下派我来只是给齐老侯爷做做样子罢了,失踪了一年的人我上哪儿给他找去?”
“陛下念我新婚,还特意命我带上夫人。”岑鸢移开目光,看向坐在不远处的钟毓,“表面上是来寻人,实际上”
他没将话说完,可意思却显而易见。
前来寻人只带了两个随从,身有要事却仍然带着新夫人。
这哪儿是来寻人啊?
李源心里暗道,这分明就是新婚夫妻如胶似漆,借着由头来连山恩恩爱爱来了。
他了然地笑了笑,随后又拉着岑鸢说了好些献殷勤的话,沏的茶水也都换了好几次,直到那位叫阿四的来问,午饭已经备好了,大人们何时用饭。
李源这才停了话茬,邀着四人去了偏厅用饭。
用过饭,一行人被李源带着又去街上逛了逛,直到暮色时分才回来。
晚饭是他提前请厨子做了连山的特色菜,所有人吃饱喝足后便被人带着回了早已收拾好的卧房。
看着床上只铺了一床被子,钟毓与岑鸢沉默着看了好一会儿。
还是岑鸢打破了寂静。
“想来是李源少准备了。”
他顿了顿又说道:“明日再叫他准备一床吧。”
钟毓闻言,突然莫名有些好笑。
她看着主动去铺床的岑鸢,忽然开口说道:“你早上在客栈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时候,应该也没想到李源会如此贴心吧。”
岑鸢闻言,身体一僵。
然后缓缓扭头看着钟毓。
房内燃着的不甚明亮的烛光映在他的脸上,平静的神色此刻竟显得有些吓人。
“你都知道了?”
“我都知道了什么啊?”
钟毓不动声色地移开落在岑鸢身上的视线,她若无其事地走至床前,抽过岑鸢手里的被子。
“知道你狐假虎威,一个流放的罪臣也敢借着先前的身份吓唬连山郡的太守?”
“还是知道你和那两位看守的官差关系好,所以我们二人不仅不用像其他流放罪臣那样徒步赶路,而且还在得知我染了风寒后破格停在连山直至我痊愈?”
钟毓突然停下手里铺被子的动作,她直起身子回头看向岑鸢。
“若我是你,李源如此盛情邀请我必然不会推辞,毕竟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钟毓边说边朝岑鸢眨了眨眼,随后话音一转。
“不过,这连山郡的太守怎么会对你如此尊敬?”
话音落下,房内有片刻的寂静。
岑鸢丝毫没料到钟毓会这样说,他方才有一瞬间竟然会以为这位一直被养在深闺的钟家二小姐,已经猜到了自己与皇帝的谋划。
眼下见她只是觉察到岑一岑二的身份不寻常,对于流放一事并没有丝毫怀疑。
他心里因为钟毓方才突如其来的话而绷紧的那根弦这才缓缓松了下来。
岑鸢站在床边一直未动,他眸色深沉看着钟毓,见她脸上丝毫没有异样之后才收回目光,随后身子微动,靠在床柱子上抱臂,视线落在床上。
钟毓以为岑鸢不欲回答,她扭头又去扯床上的被子。
“那不是尊敬,”岑鸢声音忽然响起,淡淡纠正,“是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