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坤刚回来,一直等着的菲佣就迎上来,说何老在书房等他。
消息够灵通的。他不屑地笑了笑,随手把西装外套一扔,去了何玉龙的书房。推门进去,就见何玉龙脸色非常难看。
周寅坤走过去坐下,“找我有事?”
“听说你去了陈家的赌场?”
“去了。”
“陈悬生是在国外做毒的,”何玉龙盯着他,“你跟他搭什么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摆在明面上的事了。虽不知何玉龙是怎么这么快就知道的,但周寅坤也懒得追究。
见他没承认也没否认,何玉龙倏地站起来,走到周寅坤面前,“你回来的时候是怎么答应的?你把我的警告全忘了是不是?我让你不要碰毒,更不要在这里——”
“行了。”周寅坤不耐烦地打断,“您老人家都退下来了,还管这些干什么?闲着没事遛狗钓鱼,打打高尔夫不好吗?”
这语气,与之前恭敬孝顺的样子天壤之别。
甚至从进门到现在,周寅坤都没有叫过一声外公。他一坐上坐馆的位置,就完全变了个人。
何玉龙不可置信,颤着手指着他:“你、你一开始就是冲着这件事回来的,你就是回来抢坐馆,再利用和安会做毒!你说的那些,都是假的,就为了哄着我把社团交给你是不是?!周寅坤,连亲外公都算计,你对不对得起你妈,她要是知道你这么狼心狗肺,她闭不闭得上眼!”
周寅坤冷笑,站起来,足足比何玉龙高出不少。
“你也好意思提我妈?你既然那么想她怎么不去把她接回来?不就是她跟男人跑了让你丢了脸。”
“我的好外公,”周寅坤步步逼近,“她曾经偷着回来看过你,听见你在酒桌上说她丢了何家的脸,说她狼心狗肺,说亏得没把社团交到她手上。你的这些话,让她到了家门口没能迈进门。不过这些你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何玉龙怔怔地望着他,“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怎么……”
“实话跟你说,她死的时候,根本没说过让我回来孝顺你,她说的是让我不要打扰你。不过那怎么行?”
周寅坤笑说,“外公手里握着这么大一块肥肉,我早就盯上了,怎么能白白给别人。再不济,也得先让我玩玩然后再毁掉不是?”
“你、你——”
何玉龙情绪猛然激动起来,他手颤个不停,挥着手想推开周寅坤,却根本力不从心,眼前阵阵发黑,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周寅坤扶都不扶,就这样看着何玉龙倒下去,侧卧在地上抽搐呕吐,颈椎慢慢变得僵硬。
他坐了回去,从兜里拿出烟点上。
书房里的空气里弥漫着烟味,地上是散落一地的佛珠。抽完一根后,周寅坤才慢条斯理地拨通了急救电话。
魏延几乎与洪伯成等叔父叔公同时赶到。医生从抢救室出来,看见外面围了这么多人吓了一跳。
“病人是突发性脑溢血,之前就因为这个原因住过院,应该好好调养不要激动,身边更得有人看着。”
“那他现在怎么样?”魏延问。
医生说:“这次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出血量太大,我们已经尽力抢救了。病人陷入昏迷,情况不乐观,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抢救室外的走廊陷入一片死寂,洪伯成跌坐在凳子上,双手抱头泣不成声。这时何玉龙从手术室被推出来,一瞬间众人都围上去,全跟着去了特护病房。
魏延本想跟上去,刚走了几步脚步停下侧过头。
电梯门尚未合上,里面周寅坤单手拿着手机,正低头看着。面上没什么表情,像是来走了个过场。甚至,没有去特护病房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