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乱,便忍不住独自去地牢查看。这才发现地牢的狱吏全部都死了,而囚犯丁兰娅竟也成了一具尸体,便知大事不好,顾不得伤心,连滚带爬地跑去向岚栖报告。丁兰娅已经死了有几日了,尸体面目全非,连巡逻兵都有些看不下去。“杀了就杀了,怎么还被凌辱成这副模样……”岚栖撇开脸。即使自己恨不得将丁兰娅千刀万剐,也同样难以接受她惨不忍睹的尸体,岚栖忍不住回想起那个曾经被三个行脚商侮辱的男童。情况类似,几乎一模一样。岚栖想起藤凌斐一直不知所踪,再重新打量尸体,便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魏若温呢?过来做尸检。”一个巡逻兵回答道:“祭司大人好像不在这……”“那先把狱吏的尸体清理出来吧。”唐边雅一死,岚栖必须代替他履行领主的职责。巡逻兵已经不够了,只好让族里年轻体壮的中年男人们一起帮忙。“岚栖大人——”尸体装到一半,族人发出一声惊呼:“好像还有一个活着的!”岚栖一喜,赶忙上去查看,等真正看清混入尸体中苟延残喘的人是谁时,脸立即沉了下来。眼前的男人满口黄牙,穿着和狱吏截然不容的华贵衣袍,只因为染上肮脏的血迹而变得极为丑陋,也不知道是怎么在腐臭的地牢里活下来的,他似乎渴极了,看到有人过来,眼睛冒出火一般的光芒,祈求道:“水……给我水……”“藤凌斐。”岚栖手持佩刀,对准他,冷冷道:“一直在找你,原来躲在这。”藤凌斐好像因饥渴浑身脱了力此时看见岚栖,却一脸痛快。岚栖意识到了什么:“是你杀了丁兰娅?”藤凌斐得意洋洋的笑容说明了一切。岚栖拧眉,手起刀落砍下他一条胳膊鲜血四溅,藤凌斐痛得大叫:“还有遗言吗?”“丁兰娅死了。”藤凌斐捂住流血的半边胳膊,疼得在地上打滚浑浊的眼珠子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辉苍白沙哑地说道:“过不了多久就会有罗城的异徒过来做清理,小东西,你是七阶又怎样?外面的天空宽广着呢,罗城高手如云,丁罗随便一个属下就能将焦土铲平到时候你们全都得给我的兄弟陪葬。”岚栖攥紧了手指。各种迹象表明丁兰娅的父亲丁罗是个喜欢连坐、滥杀无辜又残暴的城主藤凌斐几乎放在脸上的快意也说明了一切丁兰娅堪堪三级便能让焦土不得安宁,倘若他真派来几个高阶异徒岚栖不认为自己保护得了族人。藤凌斐阴笑道:“你也害怕了吧?五冥大陆像我这类喜欢男人的数不胜数丁罗就是其一,他可是十级异徒你被他抓到跟被我搞又有什么区别?”心中愁云密布面上却无法露怯。“闭嘴我会不会给你兄弟陪葬另说。”岚栖冷冷道:“你先下去陪丁兰娅吧。”说罢一刀砍下了藤凌斐的头颅。血溅四方,他的表情永远凝固在畅快淋漓的振奋中没了声响。……丁兰娅死了五天。
五冥大陆离焦土遥远,若是普通人需走上整整一月,异徒却不一样。像福夫人使用风异能的,不也是只用了几天就到了?岚栖没有把握保护焦土族人,只能让他们收拾行礼,去外地避难。一开始,只有小部分年轻人愿意离去,有一些从五冥大陆逃来此地的,对焦土没有太大的感情,渐渐的,一个一个家庭带着儿女向岚栖告别。芸蚕也来告别了。焦土落后的医疗治愈不了二影,她想去别的地方寻找救治弟弟的方法。她对岚栖道:“丁兰娅的舌头是我割的,我只想报复她,没想让她死。”岚栖摇摇头,事情已经发生,没必要再追究过往。藤凌斐逃进地牢,不管杀死丁兰娅还是将她放出,对于焦土来说,都是灭族之灾。“岚栖。”芸蚕低低唤了一声:“有缘再见。”“嗯。”岚栖垂下眼帘,一股惆怅涌上心田:“有缘再见。”其实他知道,离开以后,便很难再见面了。短短几日,焦土只剩下土生土长、不愿迁家的老人,还有一些失去父母的孤儿,他们去外面难以生存,不如顺其自然,留在原地等死。岚栖有些迟疑,不如把他们带到迷林谷去,暂时躲避一段时日,他马上就要开花了,如果有闯入者,没办法迎敌,然而暴露迷林谷的位置又对他本身有极大危害……一时间,进退两难。他自己也在收拾去迷林谷的行囊,身边还携带了一个唐边雅留下来的拖油瓶……唐边雅一死,便也没了神祭,加上岚栖已向族人说明,所谓神祭,不过是“养虫仪式”,听完之后只有悲愤恼怒的,哪有想继续举办下去的。身旁的病秧子“祭品”,也没了用处。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最近岚栖看郁宸的脸庞,发现他的面色比从前越发苍白,经常咳嗽,比起刚来的时候,症状似乎更严重了。脆弱得像易碎的水晶。岚栖实在放心不下,生怕郁宸在自己开花期间,眼一闭脚一登没了,便在收拾行囊的时候对他说:“你跟我一起回迷林谷吧。”郁宸轻轻问道:“去密林谷,是不是就能治病了?”他的声音像朵棉花,飘飘忽忽轻柔得宛若浮在空中。岚栖心软了,承诺道:“会治好的。”“到时候……”他迟疑了一下,耳垂烧了起来:“你就会喝到那个了。”郁宸虚弱的脸庞涌上奇异的红晕,声音软绵绵地,又带着几分感激:“阿岚哥哥,你对我真好。”说罢,就要起身,谁想到一起身,又开始剧烈地咳嗽,然后喷出一大口血来,吐血之后,他不害怕也不恐惧,反而目光下垂,去关心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地上是不是脏了。”岚栖脑袋“嗡”地一声,替他擦去手中的血块,一着急,下手有些重:“脏什么脏,先管好你自己吧。”郁宸仰起头,冲他一笑,嘴角仍挂着一抹未抹干净的淡红:“噢。”一张嘴,嘴里又是血淋淋一片:“……”岚栖又递了温水漱口。漱完口,郁宸好像终于缓过来了,懒洋洋地卧在床头,睁着一双清莹秀澈、含着水雾的桃花眼,有气无力地注视着岚栖清扫屋子。扫完屋子,岚栖拿了一块剪裁过的兽皮,蒙住了男人的眼睛。郁宸乖乖地让他绑好,才委屈道:“我看不见的。”岚栖瞬间有种被看穿的窘迫感,打结的手指颤了颤:“我知道!”郁宸生得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