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什么教训小孩的心情。今日的御前会议上,他仅凭几句胡搅蛮缠便让国王轻易地同意了他的主张,可白逸在国事上明明不会如此轻率。他分化成oga之后,白逸更是头一回与他如此亲近。这位曾经挥刀屠龙的巨人,显然已经力不从心。骆从野也跟了过来。他在树前静立片刻,忽然没头没尾地打断了白鹤庭的思绪:“我的信息素……”白鹤庭抬头看他。骆从野略有迟疑,但还是把问题丢了出来:“味道好闻吗?”他在书上看到过,即使是同一人的信息素,不同人闻起来的感受也不完全相同,好闻不好闻更是完全随个人喜好。有的人偏爱花香,有的人却觉得花香太过甜腻。他此前极少在他人面前暴露过信息素,几乎没有得到过关于自己信息素味道的评价。他问得认真,似乎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但白鹤庭觉得这是一个蠢问题。比起好闻不好闻,信息素的等级明明更加重要。可这个问题他还真没有认真思考过。白鹤庭深深吸了一口气。如果好闻的标准是令人感觉舒服,那倒是……“他们说,”骆从野自言自语似的说,“我的信息素味道很好闻。”白鹤庭一愣:“谁们?”alpha会本能地排斥同性信息素,beta又闻不到信息素,能说出这种话的,只可能是oga。府里确实有几名oga侍从。骆从野看着他眨了眨眼。这话是今日来送枣子的家仆说的,但直觉告诉他,把那oga的名字说出来似乎不是什么好主意。他还没想好从何说起,白鹤庭已经冷声开了口:“别人觉得好闻,你就释放信息素给别人闻?”“啊?”骆从野呆住。千古奇冤。他只是接了盆枣子。白鹤庭审视的目光直勾勾地刺入他的眼,骆从野讷讷张口:“我——”白鹤庭不爽道:“我不喜欢。”他移开视线,望向了金光粼粼的湖面,骆从野也安静了下来。原来,将军不喜欢他的信息素。可将军接下来的话却在他的意料之外。“我不喜欢,与人共享你的信息素。”骆从野再次呆住。待回过神来,又连忙解释:“我没有——”“不许给别人闻了。”白将军显然也不喜欢听人解释。骆从野缓缓闭上了嘴。这半天他连句完整的话都没能说完。他不应声,白鹤庭瞧着更不高兴了:“记住了没有?”骆从野这回长了记性,言简意赅地回答:“记住了。”白鹤庭淡淡扫他一眼,又去看那湖。树与山的倒影在湖面上随风轻荡,这景象确实有几分乌尔丹的影子。他把后脑靠上树干,闭着眼轻声道:“今日有点累了。”骆从野仍在琢磨他言语中的意思,白鹤庭突然问:“你疲惫的时候,她是怎么做的?”湖边,树下,微风,野草。骆从野在时空的错位与重合中感到恍惚。他仿佛再次看到了那个被血染湿半边衣袖的苍白少年。他的个子很高。骆从野要仰着脖子才看得到他的脸。他想要给少年一个拥抱。
却把自己塞进了他的怀里。但是,现在不同了。他可以轻而易举地——一个带着龙舌兰酒气息的温热怀抱贴了上来,白鹤庭的眼睫轻轻颤了颤。“这不是难过的时候做的吗?”他这么问了,肢体却不见任何抵抗,而是把脸埋进骆从野的颈窝,嗅了嗅。这回他终于确定,骆从野的信息素是好闻的。骆从野抱着他没吭声。小时候的他每天都精力充沛到令母亲发愁,哪有过疲惫的时候。他压根就不知道自己疲惫的时候母亲会怎么做。但他决定临时发明一个。他想了想,松开这个拥抱,在白鹤庭疑惑的目光中膝行两步,与他并肩坐在树下。白鹤庭正欲开口,骆从野忽然伸手揽住他的肩,朝自己的方向扳了一把。手下的身体僵了一瞬,但很快卸掉力气,随着他的动作倒了下来。万物坠入黄昏,倾慕的人坠入自己的怀里。倾斜的日光将白鹤庭细软的发丝染上一层柔和的暗金。骆从野挪开了视线。脑袋下面枕着一条结实的大腿,白鹤庭觉得有点新奇,他也忽然意识到一个事实——自己对于亲密接触的全部体验似乎都来自骆从野。在他记事之前,骆晚吟抱过他吗?白鹤庭不知道。直到十四岁遇到这个小孩,他才第一次知道被人拥抱是什么感觉。白鹤庭豁然开朗,如释重负。刚才那突发的异常情绪终于有了一个合适的缘由——他的身体只给这混小子碰,那他的信息素自然也应当只给自己闻。十分公平,非常合理。白鹤庭调整了一下躺卧的姿势,仰面看过去,却只看到了骆从野沉默的下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枣子好吃吗?”他问。骆从野低头看他一眼,又看回了远处。今天不知是什么日子,管家派人给全府上下都发了枣子吃,可他当时并没有品尝美食的心情。更何况,那枣子糖分爆表,齁得要命,实在难以下咽。他只吃了一个。但他刚才分明在将军的目光里瞥到了一抹期待。骆从野昧着良心说:“好吃。”说完,又飞快地向下瞟了一眼。白鹤庭的唇角勾起了一个浅浅的弧度,显然对这个答案很是满意。骆从野暗自松了一口气。白鹤庭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不再说话,顺着骆从野的视线转过头去。天高气爽,山静日长,珍珠在宜人秋色中弯下修长脖颈,心无旁骛地……啃草皮。一分钟后,白鹤庭终于看不下去了。“马吃草有什么好看的?”他又问。骆从野收回视线,低头看他。又是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白鹤庭不耐烦道:“有话直说。”骆从野直说:“为什么叫它珍珠?”愚蠢至极的问题,白鹤庭道:“我的每匹马都有名字。”将军似乎没明白他在问什么,骆从野认真道:“可它长得这么好看。”所以才叫珍珠啊,白鹤庭听着奇怪:“珍珠不好看?”骆从野抿了抿唇,神色比刚才还要复杂。十五岁时,他在住处边上的野河里时常抓到河蚌,掰开后便会有那名为“珍珠”的东西。个头不大,也不圆,表面坑坑洼洼的,与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