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师父您是恨铁不成钢,可这也实在太狠了一点点啊。
抬头,望见的,却是师父惊恐的神色,一直握在手中的硬实木尺随着她的抬头而跌落地上,师父手指颤抖到不能再抖,十指伸张,似是想扯她起身,但手指伸了再伸,竟然连她的衣角碰也碰触不到。
“师父——”
好啦,她知错了!
还有就是,既然早就知道他老人家那一尺子这般如此的厉害,当初就少用一点点力气嘛。
她笑着张唇,想趁机对师父说些什么,但,呜,好丢脸的,她一时没忍住,口水又流下来了啦。
师父似终于长了力气,一个弯腰,将她紧紧抱进了怀中。
啊,师父,她知道她一直是劣徒一名,一直害得师父你老人家抬不起头敢大声承认她这个徒弟,但也不必现在愧疚到想将她勒死啊。
眼中热辣辣的液体一直流一直流,唇中让她也渐渐感到脸红的口水也在一直淌一直淌,师父似乎朝着她的耳朵在大声地喊些什么,但好奇怪啊,她竟然听不到,只觉得唇中淌得不过瘾的口水——竟然从她耳中、鼻腔中汹涌地奔了出来。
唔——耳朵鼻子也会流口水?
她苦恼地想抬手抓抓头发深思一番,但手却是无力到了极点,她竟然抬不起来。
寂寞的男人(2)
被热辣辣的液体严重干扰了的视线最后模糊闪现的,是刚刚好心肠的、有着大大的眼儿的可爱小姑娘抱着被她吃光糕点喝光清茶的托盘——从假山后小道轻快溜掉的红裙。
这其芳斋据说一两银子才一小块的金贵糕点,似乎是会要人命的啊。
向来迟钝的她突然有一点点明白过来,立刻自嘲地想吐舌头扮个鬼脸略解尴尬之感,但——
依然口水一直流一直流的嘴巴却是,却是……
她不要做一个吐舌头的鬼啊!
意识的最后,她很苦恼地张着口水直流的血盆大口,吐着舌头,安静地,睡去。
一口咬下去蜜汁直淌的深州大蜜桃,甜甜软软陷住牙齿的热热糕点,香香酥酥肥嫩流油的挂炉烤鸭,红彤彤的滑口樱桃肉……
她笑眯眯地吸吸舌间汹涌而出的口水,总习惯抱住咕咕叫肚子的手指颤了又颤,简直不知道该先抓哪一样吃了。
呜,她都想吃啊!
“公子爷,这解毒的汤药不是苦的吗?有这么让人垂涎三尺口水直淌吗?”
“画卷,你当时是没瞧到,这位姑娘简直就是饿死鬼讨生,别说是这汤药,就算是给她一块石头,估计她也会啃得津津有味的!”
“山水,你说的是真的?公子爷,您当时不是在吗,您瞧到了没有?”
“画卷,咱们公子爷平日里日理万机,哪里有空去看这人无赖似的吃相!当时那位老罗师傅的样子,简直是恨不得一头钻进假山里头!哈哈,如果我有这么一个只会吃吃到命也不要的徒弟,估计我也不想活着从咱们晏府走出去了。”
“是,公子爷,是山水说错话了!”
“啊,啊,公子爷,您瞧,她醒了!”
咬牙睁开眼,一直在眼前飞啊飞的深州蜜桃挂炉烤鸭滑口樱桃肉咻地消失了!
“姑娘,姑娘?你还是病人,这么咬牙切齿的很费力气的——”
“是啊是啊,这位姑娘,你还有哪里不舒服?你眼珠子不要再转啦,没错,你现在躺的地儿你的确是不熟悉,虽然你已经躺了五天了,可这是你头一回睁开眼啊!”
“啊,啊,姑娘,你想说什么?桃子?!还有烤鸭?!哈哈,姑娘,你现在还是喝汤药养好身子比较实际一些!至于桃子啊烤鸭啊,还是等你病好了以后再想吧!哈哈!”
“呀,呀,姑娘,你真的别咬牙啦,再咬下去我怕你崩了牙——啊,你这么瞪着我做什么?你意思是你不认识我?哈哈,我是山水,他是画卷,这几天都是咱们守着你,所以咱们认识你你不认识咱们是应该的——喂,喂,姑娘,你瞪咱们可以,可你瞪咱们公子爷做什么?向来是咱们公子爷瞪别人,哪里有人敢瞪咱们公子爷啊?啊?你翻什么眼啊?画卷,你说,这位姑娘是不是对咱们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