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他正是你的未婚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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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京城卫府遣媒人上门提亲,那媒人面慈心和,却是个能说会道的。
只凭说六国唇枪,全仗话三齐舌剑。将卫家那个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恨不得叫她窦小姐明日就嫁进府中。
齐敷在一旁暗自观察,却是忧心惧怖。只见窦老爷手抚长髯,并不说话,她就猜到窦宗有些意动了。
却说这卫家,她是知道的。
祖上原是国公的爵位,只是并不世袭,到如今的卫老爷头上便断了,但家底名声犹在。不消说卫大公子如今在朝为官,官至门下省正三品侍中,又有卫夫人母家张氏,依傍后宫正得圣眷的张贵妃。
如此,便仍是世家一列了。
今日卫家上门求亲,为的正是卫二公子的婚事。
那公子名唤卫玠,字伯瑗,是个“少时成名,声震河西”的人物,况素有潘安貌的美名,现今也在朝廷当差。
只是。。。。。。
齐敷瞧了眼夫君,直指媒婆避而不谈的事实:“可这卫二公子,如今二十有五。小女年初才行笄礼,只怕年岁并不相符。”
况男子二十五不成婚,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齐敷不便再说了。
媒婆:“唉,奴也就不瞒夫人了。曩时,卫家公子十四岁随叔父上战杀敌,打得那突厥军缩回老窝,被皇上封了功名,便一直驻守戍边,婚事也就耽搁下来。”
“前些年河西战事平定,卫公子回京,弃武就文,安父母心。可儿子身边没个可心人儿,也是愁煞了卫家二老。”
“近年卫夫人观令千金品貌,深觉其静美谦顺,纯良可爱,故而托了老奴登门,欲与窦老爷结作儿女亲家。”
这话不知掺了多少水分,齐敷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
这媒婆便愈发得意:“再说,男子大些有大些的好处,知冷暖会疼人,凡事不仰赖父母,自有一番事业道理。夫人尽可放心。”
窦宗点了点头,齐敷心下一沉。
待这婆子同卫家仆从离去,采星使人递给她一袋银子,媒婆眼直口热,漂亮话一箩筐往外蹦,说完将沉甸甸的荷包揣在怀里,乐颠颠去了。
叫她说,这窦府不愧是富甲扬州的大商户,出手的赏钱,就是比之她先前说媒的许多士族也无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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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窦绿琼脸红耳热,缩面在撷月怀里,闷声道:“爹爹就要把我嫁出去了吗?”
齐敷心下暗叹一声,只是问:“琼琼,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你方才说仰慕他有潘安之貌,如今却愿不愿意嫁给他?”
窦绿琼扭捏向前,玉手遮面,耳朵滴血,一双杏眼圆溜溜,滚上滚下不肯视人。
齐敷看了,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于是此后几日,两家交换庚帖,卫家又遣人来纳彩纳征,少卜凤筮,拟定婚期,如此这门亲事,也便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