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修行者自身以外,旁人是无论如何都难以把握精准周全的。何况……”“我也只是个指引而已,你的修行之路,总是你自己在走。”孟彰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除了这些之外,俑人梧大概也是在教导他,莫要空信所谓的权威,所谓的前辈,所谓的师长。俑人梧见他果真明白,心下赞许,面上便就很自然地露出了一些笑意。“都收起来吧。”俑人梧先说道了一句,又问孟彰道,“关于你自己所养炼的那一缕精元本质,你自己可有明见?”孟彰将那小书箱收回袖袋里。“孙儿以为,”他沉眉一阵,回答道,“它该是与梦境相关。”孟彰没有继续说太多,俑人梧亦同样没有多问。他到底源自孟梧,哪怕没有孟梧那般的力量,孟梧的眼界、学识乃至诸般积累,他这里也都有。修行者养炼出来的不过那都是孟彰离开这一片阴域以后的事情了,现在的话……“如今,你也已经开始正式养精,我便先与你说一说接下来你的修行与学习安排。”俑人梧道。孟梧将他送到孟彰这里来,原就是为的这个。倘若只要孟彰自己一个人看书便足够了的话,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孟彰将书单仔细折叠收起,重又坐直了身体,凝神细听。“养精是修行的第一阶,乃是修行的基础,这一步倘若走得不够踏实,后续的修行你也走不了多长多远。”孟彰缓慢点头,迎着俑人梧期许的目光,他开口,“高祖的意思,是要在这个修行阶段,尽量夯实根基?”可是……“我等阴灵修行时候,会大幅度消耗心神,是以比起生灵来说,我等能够专注修行的时间也相对的更为短暂,在加上修行时候所消耗的资粮……我们想要将自身的根基夯实到足以与有肉身庐舍护持的生灵相比,会很难。”莫看孟彰昨日里的修行很是顺利,修行效果似乎也甚为不俗,就真以为阴灵的修行都是那样的简单了。不是谁都似孟彰一样,为了他的修行,有人直接给他备下了一整个修行阴域的。而即便是以孟彰的天资,昨日一夜里消耗的修行资粮,认真清点起来也足够叫人心疼。从最初的地气、水气、灵气、生气、木气到月华,这方修行阴域里的种种天地气,无不是上上等的修行资粮。也是正式开始修行,孟彰才真切理解为什么孟梧为了他,要开始谋划那些鬼童胎灵。实在是修行所消耗的资粮太过恐怖了。俑人梧看他一眼,却全然没有要抓住这件事不放的意思。“是会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孟彰眉眼一动,看向俑人梧。俑人梧回望他一眼,目光示意也似地落在了孟彰魂体的丹田所在。“高祖的意思是,”孟彰想到了什么,“我等精元的根基所在?”俑人梧微微颌首。孟彰有些不解,“可孙儿我如今也只养炼出第一缕精元而已……”俑人梧道,“所以你能够做到的也不多,只能一步一步来。”孟彰仔细思考少顷,还是不得其解,“请高祖指点。”“罢了。”毕竟他列出的书单才刚给了孟彰,孟彰还没有时间细看。
俑人梧便细细解说道,“天地皆是因道而生,由道所演化,是故天地之间,道恒在。”孟彰心神一肃,听得更为认真。“道恒在,化于天地万物,但天地之间,常有阴阳、虚实、生灭之变,而我等作为天地生灵之一,与道并在,却也难以窥得大道之玄妙瑰丽……”“是以先贤求道,皆是从道之枝蔓始,由其表溯其源。”俑人梧一点孟彰,“牵引你那一缕精气入眼窍,再看一眼这天地。”孟彰略一沉神,便有一道精气自他魂体丹田处游出,转过魂体间无形的脉络,直入眼窍之中。那一瞬间,天地陡然变了个模样。“你看到了什么?”俑人梧的声音传了过来。“孙儿看见,”孟彰的声音略慢了一拍,“无尽的炁。”“被锁住了的炁。”孟彰郑重道。俑人梧在一旁静看着,哪怕孟彰那缕稀薄的精气支撑不住,几乎是只余一点沉烟归于丹田之处,他也未曾多说些什么。孟彰急喘几口气,手指习惯性地重重按压在额角。“怎么样?这滋味可好?”俑人梧笑着问。孟彰摇头,低声道,“是孙儿莽撞,托大了。”俑人梧先前让他引自身精气入眼窍,可是说了只让他看一眼,偏他自己没有把控住,多看了。这会儿自身精气过大,以至于自己难受又能怪得了谁?俑人梧倒并不生气。“提前感受一下自身的极限,也能让你更好地把握住自己的分寸不是?”他随口道了一句,就问孟彰道,“你可想明白了?”孟彰一面收拾心情,一面点头,“孙儿明白了。”天地中道恒在,但大道过于幽深晦涩,所有求道者难观其本相,是以认知诸大道,皆从其表起。而大道之表,又非是其他,正是这天地间无处不在的道炁。道炁汇聚流动,便有万物生灭,万象演化。这点,相较于阳世来,阴世表现得更为明显。而俑人梧想让他明白的,却是另一点。这天地、这万物万象皆是由道炁汇聚碰撞演化,那么,当单一的道炁大量汇聚于天地某一个所在的时候,天地那一处角落,岂不正是走在这一条修行道路上的修行者的圣地?孟彰的眼中尚余留着些红泽,却亮得摄人。“梦炁也有汇聚之地?”他问。俑人梧笑着点头,“自然。”孟彰当即追问,“在哪?”俑人梧回答他道,“在这天地间,在众生之中,其名……”“梦海。”“梦海?”孟彰喃喃重复道。俑人梧点头,“不错,正是梦海。”孟彰快速抓住了重点。“高祖,梦海既在这天地之间,在这无尽众生之中,那岂不是说,孙儿无需花费太大的心力,就能找到梦海,甚至进入梦海之中,借助梦海修行?”俑人梧面上仍是在笑,但那笑意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莫名的意味。“确是如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