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瓷一直以为的,自己的理想是去看世界,见世面,是走完高考这条路,真正去做自己。
她规划过路线,像扬帆起航的船。
临水依山傍山,她想走出去,看看海;她想坐在飞机上,从高仰望低处,高楼大厦向她低头。
高中时候,身边有同学开玩笑:高考就是把我们临水人从大山送入深山。
临水每年能考出来的没有多少,像三中这种情况,一千个人里能有一半,其中不少归宿于普通本科。
那时候的原瓷以为,走出去就能做想做的所有事,就能真正看到世界的全貌。
但她忘了,每个人都需要花费一段时间去成长,高中的成长已经过去了,到社会是另一件事。
大学,是校园与社会的过渡段。
高考,的确是一条分叉口。
但这不代表,高考过后可以万事顺意。
原瓷也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
也许是见刚入大学的学妹们对所有事物的好奇,转头又听临近毕业的学姐们唠叨着工作不好找;也许是她还在计划有工作后攒钱走更远的路,便听见身边有同学已行万里路;也许是她无意识享受当下城市,却回家后看见父母弯驼的背,苍白的发。
也许那只是很平淡的一天,很平凡的一顿饭,没有大鱼大肉,简单的两个加菜,但原瓷知道——这是为她加的。
这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原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原来许英再也没有管过她每天接触手机或电子产品的时间,原正行也很少和她发生争吵了。
甚至有些时候,他们会客气地说“谢谢”,会看她的脸色,会自觉地闭上嘴。
那么多时刻,过去的细雨飘荡在今夜的窗,她却有些急了,为什么呀,为什么变得那么快。
没有不舍,只是不适应了。
不适应于这个世界的脚步。
她是被世界抛弃了吗?
大学期间,曾有一次学校联合外校组织的交流活动。
“听说这次首都医科大有个学生特别厉害。”同专业的女生八卦道,“长得还特别帅,专业能力又强。”
“欸,”女生用手肘顶了顶原瓷的肩,“原瓷,你都不期待期待?”
原瓷摇头:“我这几天事都忙不过来,别人帅不帅跟我没关系,首都医科大的跟我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