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个很会读书的长相。」南秀笑起来,又往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命人将她采的这些莲子做了莲子羹送过去。
「总觉得这话有点耳熟。」但郭水姜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其实这句话是女皇曾经用来形容辜时川的。辜时川十六岁以前忙於活命,整日刀口舔血,读的都是四处搜罗来的杂书和兵书。但他又长了一张书生脸,更像文臣而不像武臣。后来做了大将军,他才重新从习字学起,日日练字、日日读书。
郭水姜又问南秀:「你将人请来了,怎么也不去看一看?」
因为有冯溪的事在前,南秀不想再从別人身上找小舅舅的影子,觉得这样做毫无意义,也很无趣。可如今又在齐青长身上看到这么多同小舅舅的相似之处,若是近距离接触了,又发现他其实並不是,应当会更加失望,甚至绝望……所以她才会一直徘徊不前。
郭水姜光是在一旁看着都替好友着急,不过她以为好友只是乍然见到齐青长这么好看的男人忍不住春心萌动了而已,而过去对冯溪那就是一时鬼迷心窍,算不得真正的动心,如今真动起心来,哪怕是战场杀神也成了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
她是个急性子,以更衣为由暂时离开,过了一会儿,又让下人去请南秀到后院一趟。
南秀被带到后院的一处僻静院落,发现院门居然还是锁着的。
「水姜呢?」她看了一眼门上的铜锁,又见侍女神色自然地掏出钥匙打开门。
侍女对她笑了笑:「夫人请殿下在里面等一等。」
推开门后侍女便飞快退下了,只留下她一人。
顺着敞开的院门,南秀看到了齐青长。
他逆光站在院子里,正微微抬头在看花树上的落鸟,一片花瓣正好坠在他肩头,他抬手取下来捻在指尖细看,又像是在对着这片花瓣出神。如果不是隔着漫长分別的时光,四周景致又很陌生,南秀几乎要深深陷入过去的回忆中了。
女皇登基后,冷宫里年老或疯癲的失宠妃嬪都被放了出来由宫人妥善照料,整座宫殿也随之废弃。南秀逃学躲进冷宫院子中最大最茂盛的一棵花树上,最后只有辜时川成功找到了她。
辜时川站在树下,抬起头和她开玩笑说:「我还以为这树上养出了什么花木精怪,青天白日现了形。」
南秀刚直了直肩背,正想说话,结果脚下没站稳,手臂碰落的花瓣纷纷掉在他头上和肩膀上。他捻起一片,举在手上对她说:「这都是你犯花神的罪证,该罚你将这些花瓣都收拾干净。」
后来她真的把花瓣都收起来了,然后给他做了一个荷包,因为不会绣花,就用笔在荷包上写了个川字,结果将整个布面都染黑了。
……
南秀注意到齐青长的衣裳和来时不同。
看到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齐青长将花瓣握进掌心低头看了看,眼底有几分无奈:「被人用茶泼湿了衣裳,小廝带我来换,出来发现院门被锁上了。」
「你怎么这么好骗?」南秀忍不住笑了。
齐青长没说话。被他这么盯着,南秀居然有些心虚,解释说:「可不是我叫人将你骗过来的。」
又问他:「你身边的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