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安近来心情不善,能推掉的邀约尽数推掉了。太子邀请了两回,才终於把他拉到青仪山游玩。
秦王登基后不久,世子便被册封为太子,入主东宫。上个月刚刚大婚,迎娶了钱家嫡长女为太子妃,夫妻二人正值新婚燕尔,蜜里调油,太子日子过得很是舒心,自然满面红光,心情极佳,射出的箭也连连中靶。
反观萧安,射箭时频频走神,射出十支箭,少说有八支都会脱靶,实在不是他该有的水准。
他的心思明显不在这上面。太子瞭然,又嘴贱忍不住戳他心窝子,「听说南丞相有意将女儿嫁给宋昭。宋昭正得父皇重用,南丞相倒是押中了宝,对他亦有知遇之恩吶。」
嘖嘖两声:「貌美如花的女儿竟也捨得用来拉拢他了。」
羽箭破空划过,「嘭」地一声正中靶心。力道之大,令深深扎入泥地里的箭靶前后摇摆不停。
「好箭!」太子抚掌笑起来。
萧安转身便走。
太子笑嘻嘻地追过来,「萧安!真生气啦?」
「你说你彆扭不彆扭,从前南秀追在你身后跑的时候不见你心动,如今人家不理你了,反倒犯起贱来处处不痛快。」
「谁说我不痛快。」萧安咬牙切齿道。
「你这个人,就是死了,嘴也是硬的。」太子无奈,「你知不知道今日我为何非要拉你来青仪山?」
太子近来耽於温柔乡,练武惫懒许多,体力也跟不上了,追萧安的步伐追得吃力。他们的母亲是闺中好友,二人又於同年同月出生,是恨不得穿一条裤子的至交,即便成了太子,和萧安也还是如从前一样打打闹闹。
不过太子依旧被崔昭矇骗过去了,从没有怀疑过那时的他並非萧安。因此萧安觉得崔昭实在是个心机深沉、善於偽装之人。
「南秀就在旁边的马场。」太子提醒道。
萧安果然停下了脚步。
「不过,宋昭也在。」太子心想:这回看你还装不装淡定!
今日天气很好,正適合骑马。
听说宋昭不擅骑射,南秀主动说要做他的老师,此刻正煞有介事地教导他。两人早就十分熟悉了,南秀也改了口不再生疏地称他为「宋公子」,而是直呼其名。哥哥藉口有事没有出现,南秀隱约知道原因,但又羞於捅破这层岌岌可危的窗户纸。
她反思自己难道真是一个很容易变心的人吗?前几月还在为萧安伤心难过,如今又「色慾薰心」,被宋昭的皮相蛊惑了。
宋昭如今在朝中做官,随着他平步青云,直接把沈家人嚇破了胆。沈家老大人还亲自登门为之前的事赔罪,吃了闭门羹也仍不死心。
过去沈家仰仗着秦王,原本以为等秦王登基后,作为侧妃的沈家庶女也能封做贵妃,从此庇护沈家上下。没想到庶女福薄,竟在秦王登基前夕难產而亡,挣扎诞下的孩子也只艰难存活了一个时辰便夭折了。沈家犹如从天上掉进泥里,又寄希望於新帝能顾念旧情,结果子孙辈皆是扶不起的烂泥,文不成武不就,还频频惹下大祸,便逐渐被冷落了。
若宋昭记仇,那对沈家来说无异於灭顶之灾。闯了大祸的沈兰衣在家中人嫌狗憎,都快要把眼睛哭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