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走到半路,谢江昼见到来往下人抱了许多红绸、箱笼正朝后院的方向走,难免有些奇怪。他是经歷过南敏嫁人的,那些箱笼上印刻的花纹及缠裹的手法,都是迎亲嫁娶时的习惯。
「府上这是?」他随口问了一句。
问完又停下来。总不至於他刚回府就开始筹备他与阿蒙的婚事吧?
沈寧停顿了一下,面上神情忽然变得怪异起来,也不知是该以高兴的语气还是悵然语气答他这个问题,又觉得这已是最好的结果了。方才在厅中没机会说,这时听他问了,不得不答:「阿蒙要嫁给宥王殿下了。」
谢江昼一怔。
「你这一去一年有余,不知长安城里发生了多少事。宫里前些时候才下了赐婚的旨意,已为宥王殿下与阿蒙择定了婚期。」
说完后沈寧瞧了瞧儿子的脸色,经歷这一年多的磨礪,他的面庞坚毅许多,人也愈发冷冷淡淡的,她这个做母亲的居然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不说话,她嘆了一口气又继续解释道:半年前南秀因意外受了伤,幸亏宥王殿下救了她,可还是撞到了脑袋,一连昏迷多日,等醒来后忘记了许多事。不过人倒也没有变得更傻一些,和从前差不多,照样活泼爱笑。
这样的南秀自然也不会吵着闹着想要嫁给谢江昼了。
宥王殿下陪伴得多,她也就更依赖宥王殿下。这样过了几个月,婚事定得顺理成章,没有谁不满意的。
沈寧拍拍儿子手臂,试探着问:「……其实高姑娘也未出嫁,她自己做主将那门定好的亲事退了,着实在家中闹了一阵。你若仍对她有意,要不要母亲去高家代你提亲?」
日光投射下来,落在母亲小心翼翼又隱含期待的脸上。
谢江昼只觉得心底生出一股没由来的怒气,最终却仅是微微牵动嘴角,应了一句:「这样很好。」
深吸一口气,听到自己极度平静的声音:「她自幼与宥王亲厚,早该如此。」
沈寧释然一笑:「往后都会好起来的。」
谢江昼回房沐浴,换了衣裳,还仔细收整了一遍架上的书卷。下人中途来送了些茶点,他坐下吃了,全不知是什么滋味,是甜是咸,此刻入了他口中都味同嚼蜡。
捱到晚饭时分,一家人都来厅中向他道贺,阿蒙自然也来了。她整个人较之一年前瘦了一整圈,正有些好奇地打量着他,好奇时的样子还和从前一模一样,唯独眼中儘是对他的陌生。
梁景续站在她身旁,向他抱手笑道:「道贺来迟了。今日陪阿蒙上街给你买了贺礼,可这丫头挑花了眼,总不满意。」
他说完,下人捧着长长的礼盒送到他面前。
南秀乍见谢江昼时着实一惊:这人生得可真好看!只比刘明规差了一点点。可发现自己送出的这份礼他看也不看,猜他必定是个不大好相处的人,又因为不认识他,表现得便有些拘谨,礼貌打招呼道:「江昼表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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