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我记得你说过,这位穆先生在都城好似没有亲朋好友,对吧?”
周渊点点头,“是的。”
“既然如此,那明面上他就是一个孤家寡人,自然他也就没有任何的牵挂和软肋了。”
“这……”周渊想了想,不得不承认,老者的话分析得在理。
这没有任何的亲眷,单身一个人,确实没有可以攻破的突入口。
“且你看他的神态做派,和那些被铃铛入狱的犯人有着天壤之别。”
“没错,”周渊对此深有感触,“他不害怕,不慌张,反而……反而不知从哪里来的一种……一种笃定!”
“说得好!笃定这个词说得好!”老者停下,转身大大的夸了周渊一番,鼓励道,“继续说下去,笃定,然后呢?”
“笃定,然后,这一般犯人有这种神态,要么就是认命了,觉得无所谓,作出来的模样。要么就是,”周渊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大变,看着老者轻声道,“笃定他不会有事,有人会救他!”
老者见此,点头微笑不语。
——
果然,没几日,刑部和大理寺竟然都接到了阁部的传令,说若是没有真凭实据,不能随意羁押犯人,责令刑部、大理寺当即自查、整改。
而穆先生就是在这种传令下,和一些人一起被释放了。
他夹在其中,本不显眼,但因着受人关注,在有心人眼里,那简直是鹤立鸡群。
周渊一身普通装扮,隐身在一处夹道中,他看着穆先生仰头看着刑部的牌匾,露出自在得意的笑容,气得直捶墙。
“将军,这人可是我们好不容易才抓到的,怎么就放出来了?”
“是啊,将军,阁老那边怎么说?”
“我听说,这传令就是阁部同意的……”
“阁老怎么能同意呢?”
周渊听手下的语气带了对老大人的怨言,不由解释道,“此事并不能怪老大人。无辜之人被扣押在衙门里,照理来说确实该放出去的,不能羁押太久,有心人以此上折,大人素有爱民之心,只会赞成,自然不会反对。”他收回拳头,细细吹了吹灰,看着穆先生离开的背影,慢慢道,“我们能抓到他第一次,就能抓到他第二次,下一次,定要人赃并获,到时候看他怎么嚣张!”
“大人说得是,咱们盯紧了他,看他还怎么动弹!”
“没错,绝对不会让这老小子逃出咱们的手心!”
眼见着穆先生远去,几人如影子般跟了上去。
穆先生回到学堂,此时学堂已经休学了,没有一个学生来上学。
他看着学堂一片杂乱,听着仆役说他被捕后的各种事情,半晌,终于不再风淡云轻,反而十分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走了也好,只是,这往后就再也不会有如此的安生生活了……”
“先生怎如此说?”仆役不解,“先生既然回来了,咱们再把学生召回来就是。若是有人退学,那也没什么关系,以先生的才学,自然能再招到学生……”
“不招了,就这样吧!”穆先生摇了摇头,他走到自己院中的一个摇椅前,缓缓躺下,对着仆役们温和道,“你们之前也辛苦了,把这里再整理整理,往后咱们就关起门来过一段安生日子。”
听了穆先生的话,仆役们点点头,忽而有一个仆役将一张字条递给穆先生,轻声道,“这是那边送来的急信……”
急信?穆先生展开信纸,看过之后,惊得从摇椅上跳了起来,喃喃道,“病重?怎么会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