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两个人用的是同样的沐浴露,同样的洗面奶,连衣服洗涤剂都一样,可周嘉荣身上的味道就很好闻。
那是一种皮肤的温度,没办法具象化,但就是喜欢,想贴上去,想蹭蹭,想亲,想永远被这种味道所包围。
现在,他被自己喜欢的味道裹着,感受到无比的安全和舒适,渐渐的沉入梦乡。
四个小时后,刘飞在考场门口看到祝余,相当震惊。
祝余节省体力和精力,没搭理他,缺少睡眠对他很有影响,尤其昨晚的事非常耗费神智,他确认了好几遍考场的位置,才慢腾腾的走过去。
考试前要上交手机,他告诉周嘉荣自己要进场了,然后关机。
周嘉荣收到信息的时候,正在手术室门口。
在周老爷子第二个电话打来的时候,接通:“父亲。”
周老爷子的咆哮简直要从电话里拍人脸上:“为什么不接电话?为什么不告诉我铭铭出事了?你安的什么心?”
他从别人的慰问电话才知道唯一的亲孙子进医院了。
命悬一线的那种进医院。
周嘉荣连着蓝牙耳机,一边听电话里的咄咄逼人,一边翻看他和祝余的聊天记录。
两个人住在一起,但聊天记录还满满当当的,翻到他自己发的“非常结实”四个字,绷着的唇角松了一下。
这时候,电话里的质问也接近了尾声,平静而简洁的回复:“昨晚,我给您打过电话。”
响了四声最后被按掉,是看到来电的人是他,所以懒得接。意料之中的结果,用在意料之中的责问中,挺好。
周老爷子一口气憋胸口,沉默片刻后怒意翻滚,惊疑不定:“你在报复我?”
他记得很多年前的一个深夜,也曾拒绝过小儿子的一个电话,不是因为忙,也不是错过了,就是不想接而已。
从那天开始,天生就少言寡语睚眦必报的小儿子,再没有在深夜里打过电话,也再没有试图亲近过他。
周老爷子对那个深夜印象深刻,那天晚上,他的第二任妻子吞了安眠药,于睡梦中断绝呼吸。
周嘉荣点开聊天界面的头像,少年自得的抬眉,骄傲又漂亮。
是他的。
已经有了最好的,最甜的,偶尔遇到的丑陋凶恶,不过是跳梁小丑,多一个眼神都不值得。
深埋心底的戾气翻滚而起又瞬间回落,依旧平静而冷淡:“父亲,你想多了,母亲让我不要恨你,我听她的,一直都听,不是吗?”
……
祝余考试完回到医院,发现周铭所在的楼层戒严了。
就是字面的意思,戒备森严,像是有什么大人物忽然到访一样。要不是大佬在电梯口等他,还进不来。
祝余敏锐的注意到,大佬心情不佳。
外表上其实看不太出来,但整个人像一块石头,冷硬刻板到类似于进入了封闭状态,哪怕这种封闭状态在见到他之后骤然收敛。
脑袋在周嘉荣肩膀蹭了蹭,还抱人胳膊,亲密无间的撒赖:“周叔叔,我饿了,一起吃饭?”
周嘉荣说好,又叮嘱他:“要先见个人,我陪着你。”
一个小时前周老爷子来了海城,点名要见祝余,他不乐意,但如果这次拒绝,依照对方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作风,很可能私下做什么,还不如就这么堂堂正正的见一面。
祝余抱着周嘉荣胳膊的手一僵,皱眉:“是那个坏老头?”
一瞬间就精神了。
不是怕,而是气愤和嫌恶,哪怕从未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