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我一如往常坐在榻上。连枝为我端来醒脑的青茶。明日设宴。原本邀请的都是家中兄弟姊妹,梦中盛青山并没有邀请同僚,而我昨日为了给他添堵告知了几位将军。当然也不全是为了给他添堵。梦中蓝凤秋中毒,致使王嬷嬷蒙冤挨打又逐出府去。我虽没有受罚,却也因此埋下了祸根。府中上下皆以为我心胸狭隘手段下作,没有人愿意与我亲近。经过提醒,王嬷嬷近日已将厨房事无巨细梳理妥当。但我仍觉忐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甚至隐隐的有些不好的预感。有几位将军在座,若真的还是发生了中毒事件,至少盛青山不能再那样武断。“回禀夫人,府中已按您的要求打扫过了,花园也按照您的要求做了修剪。”“宴请的桌椅碗碟都已经备好,分别运到饭厅和厨房了。”我点头,这些嬷嬷对我称不上忠心耿耿,但做事还算可靠。“这是明日的座位安排请夫人过目。”若是家宴,平时只用嬷嬷们来见我;因有宾客,所以今日还叫了前头的管家。我接过名单细细看过,没什么问题。但仍看着马管家道:“明日府中来往较多,将军们豪饮,恐怕混乱,告诫上前伺候和候着的,记着规矩,莫要乱中添乱,丢了大将军的颜面。”“是,夫人想得周到。”马管家拱手,“奴才回去便警告他们。”“我看厨房就做得很好,专人专职,责任明晰。”我端起青茶,拂开表面的茶叶,目光扫过众人,貌似随意地视频道,“明日谁在哪里做什么,你们各自心里要有数,若我问到你们支支吾吾,莫怪我不顾往日的情面。”我很少说这样伤情分的话,众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不等他们反应,我又道:“我听说了一些议论,想必你们也有耳闻。”我与盛青山、蓝凤秋的传闻,从他们回来开始便未消停。眼前的这些人,莫说听了一耳,便是都听说了,或者就是从他们嘴里说出去的,也不稀奇。所以我有意没有提及究竟听到了什么,让他们自己去猜。“且不说我往日待你们如何,但若谁在此时故意给我抹黑添乱,或是事不关己抱胳膊看笑话,我未来怎样尚未可知,你们现下怎样倒是可以一见。”“夫人言重了,小的们不敢。”马管家是这一众人里唯一的男人,最先开口。嬷嬷们也随声附和,“奴婢不敢。”这只是开始。我心知仅仅几句话堵不住他们的嘴。但来日方才不急一时,先礼后兵总是要的。“可还有事要报?”我望着众人。无人抬头,便自散去。我茶未喝完,第一次做这样的事,还有些不适应,坐在榻上没有马上离开。谁知孙嬷嬷去而复返。我看见她有些意外,“何事?”“老奴迟钝,忘有一事要报。”孙嬷嬷低眉顺眼,站在门外。我放下茶盏,好整以暇,“进来说罢。”孙嬷嬷轻手轻脚地踏进来,全没有梦中那般趾高气昂的模样,恭敬道:“禀告夫人,舒兰苑那边老奴已经去瞧过,万事俱备。请问夫人如何安排?是今日搬过去,还是等待明日?”我睇着她,梦中她可没有问过我这个。自是蓝凤秋想搬就搬。“问一问蓝姑娘,她若愿意,今日便可搬去了。”说完,我想了想,又道,“她身体可好些了?”孙嬷嬷弓着腰,毕恭毕敬,“劳夫人关心,昨日请来了大将军,蓝姑娘喝了药,晚上也照常吃了,奴婢来时姑娘还没醒,应是好些了。”我点头,暗讨盛青山好比蓝凤秋的药引子。但只要他们不添麻烦,我喜闻乐见。“对了,蓝姑娘若是想吃家乡的瓜果,便叫人采买给她,不必报我。她吃得太少,能有开胃顺口的东西,让她吃就是。”孙嬷嬷看着我,忽然下跪,“夫人恕罪,老奴并不是有意冒犯夫人,只是蓝姑娘忽然提起。说是瞧见了。大将军命老奴去找,没想到是青月小姐给夫人的。”我示意她起来,“既是蓝姑娘想吃,又是大将军的意思,我不怪你。往后需要什么,与我讲明便是,免得引起旁人的误会。”:()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