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的面,洋洋洒洒地发表了一段即兴演说,先是玩笑似的自嘲自己遭遇无妄之灾,又呼吁大众关注弱势群体,并在最后承诺要给受害的这三十多个家庭捐款,收获了现场一片掌声。两段风格迥异的“表演”过后,最后一个出来的,是靳以宁。他的出场可就没有其他两位那么风光了,在众目睽睽之下,靳以宁躺在担架上,被一群抬着送了出来。好好的一个人进去,最后居然是用担架抬出来的,四海集团的众人当场就不干了。媒体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裹乱,弹头趁势发动记者,叫嚣着要警方给个说法,齐连山则带着另一群人,火急火燎地跟上了救护车。靳以宁前脚刚解除拘留,后脚就被送进了医院。坏消息是,在四海集团的推波助澜下,靳以宁入院的消息一经披露就掀起了千层浪。好消息是,靳以宁的问题并不大。因为收押所里条件有限,他的双腿长时间没有运动,出现了急性的下肢血栓。好在这个血栓尚未脱落就被警察发现,及时介入处理,没有危及生命。入院后经过治疗,再好好休息几天,就没有大碍了。在好坏消息的交替作用下,前来探病的人险些踏平了病房的门槛,鲜花果篮堆满了整个房间,上到集团高管,下到丁嘉文泰国仔,所有人都轮流来了一圈。靳以宁的精神头还不错,但围绕在他床头聒噪的人群,还是把他吵得头疼。“行了,我没事了。”靳以宁开始下逐客令,“都回去吧。”齐连山走在最后,出门前,被靳以宁喊了下来。“阿山。”靳以宁问,“边亭还没回来?”“呃。”齐连山打了个磕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好,知道了。”靳以宁摆了摆手,“你也出去吧。”齐连山从病房里退出来,他正准备给边亭这小子打个电话,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就看见一道瘦高的人影,佝偻着背,坐在消防通道的台阶上。“边亭?”齐连山走上前去,惊讶地问:“你怎么在这儿?”边亭回过身来,见来人是齐连山,打了个招呼,“山哥。”“来多久了?”“有一会儿了。”齐连山想起不久前弹头的话,问:“今天我们去接靳总的时候,你也去了?”边亭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齐连山算是彻底闹不清边亭在想什么了,今天明明去了收押所门前但不露面,来了医院也不进门。“你和靳…”“靳以宁怎么样了?”赶在齐连山发问前,边亭抢先问了一句,态度生硬,直呼大名。“老板已经醒了。”话在嘴里转了个弯,齐连山放缓语调,识趣地换了个话题,试探着建议道,“这会儿里面没人,你进去看看他吧。”边亭摇头,“让他休息吧,我先不进去了。”靳以宁对边亭是不一样的,整个四海集团但凡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可没这个胆子做老板的主。“那好吧,我先走了。”齐连山没有多事,拍了拍边亭的肩膀,“你没什么事也回去吧。”边亭点了头,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好。”
时间就这么来到晚上,深夜时分,靳以宁忽然醒来。病房里没有开灯,窗帘拉开了一个角,楼下朦胧的街灯,是这个房间里唯一的光源。睡了一整天,他的脑袋里像是熬了一锅浆糊,但不妨碍他敏锐地察觉到,房间里有人。“是谁在那里。”靳以宁冷声叱道。门边有一道黑影动了动,大概来人也没想到,靳以宁会在这个时候突然醒来。“我。”这个人对靳以宁的脾气有点了解,没等靳以宁再问,他就自报家门,“边亭。”早在听出边亭的声音的时候,靳以宁就松开了枕头里的短刀,放松身体,躺回病床上。“是你啊,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靳以宁没有看他,盯着什么都没有的天花板说道,口吻疏离冷淡。“来看看你怎么样了。”边亭的回应同样客气。“我没事。”靳以宁开始赶人,“很晚了,回去吧。”“好。”边亭没有多说什么,“我走了。”细碎的响动传来,黑暗里很快响起门把拧动的声音,边亭说走就走,毫不含糊。“让你走你还真走啊,小白眼狼。”靳以宁挺在床上被气笑了,一直拧着的那股劲儿也泄了,“怎么才来,整个下午都没见到你,谈恋爱谈得连家门往哪边开都不知道了吧,连我是死是活都不管了?”脚步声蓦地停了下来,微小的气流拂过,门缝里泄露进来一点灯光,随即又被拦在了外面。平日里边亭没少惹靳以宁生气,不过这次,靳以宁确实是误会了他。今天一整天,他都在门外,把白天守到黑,看着来探病的人来了又走,门前的安保换了一波又一波。边亭没有解释,只是把自己藏在夜色里,说:“对不起。”靳以宁也没想到自己随口一说,引得他这么正儿八经地道歉,哑然失笑,原本就不怎么坚定的薄怒,这下散得捡也捡不起来。“人都来了,躲那么远做什么?”他伸出手,停在半空中,冲着边亭勾了勾,说,“凑近点,让我看看。”边亭没有立刻回应他这个招猫逗狗的动作,而是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迈开步伐,朝他走来。这一幕在靳以宁看来,有点不情不愿。随着脚步声的靠近,他的脸总算从阴影里转了出来。边亭的每一步,都像踩在了靳以宁的心头,等到人来到床边,他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腕,将边亭拉到床头。就着清冷的月光,靳以宁的目光先是落在相贴的手上,沿着他的手腕,一点一点向上,直到将整个人都纳入眼里。不知道是月色给他蒙了悲伤的底色,还是自己心绪的外放,边亭的表情看上去有点难过。他不喜欢看他露出这样的表情。“怎么这么别扭呢?”靳以宁故意逗他,“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来瞻仰遗容的。”“闭嘴!”边亭不觉得这句话有什么好笑,喝断他的口无遮拦,“胡说八道什么!”“好好,不说不说。”靳以宁从善如流地闭了嘴,抬手比了个不伦不类的投降手势,再次将目光凝在了边亭的脸上,细细打量着,“眼睛怎么这么红,黑眼圈也重,最近不用上班玩疯了吧,不用工作是不是…”靳以宁这些毫无意义的废话没能说完,因为边亭毫无预兆地俯下身来,抱住了他。边亭做事向来没轻没重,表情凶地像是来找人干架的,身体又硬邦邦地像块石头。靳以宁被他这么毫无预兆地一扑,三魂直接被扑没了七魄,连自己原来在说什么都忘了。“是不是什么”边亭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好心替他接回了原先没说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