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背上的男人发笑,秦可可有些生气:“我背你背的这么辛苦,你还好意思笑?”唐思淼咳了一声,浑身没什么力气:“这是包租婆应该做的。”秦可可满额的汗,长这么大头一次背男人,她愤愤道:“等你好了,我一定要把今晚的债讨回来!以后你背我走十条街!不,二十条!”“……”唐思淼被自己口水呛住,还有这样还债的?“那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走。”“不行!都背这么远了,再放你下来,我不是太亏了吗?”秦可可就是爱斤斤计较。“……”唐思淼无言以对,觉着自己满额头的黑线。包租婆这是在背他?分明之拖着他的吧?他一双腿耷拉在地上,裤子都快被磨破了。包租婆,您能愉快的背我吗?秦可可拽着唐思淼的胳膊,紧咬着牙,恨不得将背上的男人给扔下去;她怎么就收留了这样一个病怏怏的瞎子?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一边抱怨,一边咬牙将唐思淼背下了山,当护士从她背上接过唐思淼时,她才觉如释重负,双腿一软,软绵绵地趴在了地上。从医生口中得知唐思淼有恶疾,秦可可都替瞎子心疼;人活一世,没有比健康更重要的,她很庆幸,自己健康着。唐思淼昏迷一夜,她在病房守了一夜,做到这个份儿上,秦可可觉得自己这个包租婆是没话说了。半夜时,唐思淼说梦话,将她给吵醒;她摁开灯,准备叫医生,发现他又没了动静。借着淡淡的台灯光芒,她将唐思淼好好打量了一番,总觉得是在哪儿见过。看着唐思淼安静表情,她灵光一闪,想起来了。否极泰来一年前秦可可还在大学,曾经和同学参加过一个公益活动,寻找抗日老兵。得知临西山村有一位96岁、黄埔十期的抗日老兵。秦可可和闺蜜顾小染一起前往,奈何山中暴雨,泥流封山,两人被困山村;同时被困的,还有两个男人,他们穿着打扮稳重成熟,不像是学生;秦可可的脸盲症是相当严重的,但凡是不熟悉的男人,她都觉得人家长一样。当时四个人一起前往村子,找到了那位老英雄;然那老兵家中萧条,瓦房还露着雨,老兵便缩在角落里,腿上捂着湿润冰凉的被子,看得让人心酸。其中一位唐先生带着同伴,冒着大雨去补了瓦;秦可可和顾小染便去柴房找了些柴火,点燃做成炭灰,装进竹子编制的笼子里,给老兵放在床边儿取暖。唐先生回屋后,坐在老兵跟前,记录着老兵的过往;那些心酸的记忆,让老兵热泪纵横;他大抵没有想到,当年因为文、革被唾弃的他,十几年过去了,竟然还有人记得他,跋山涉水来寻他,给他送物资……当年老英雄是47军李家钰部队的机枪连长,是战场负伤也不打麻药的真汉子,如今晚年落魄,他却说自己只是尽了绵薄之力,算不上英雄。唐先生握住他的手,说:“没你们当年‘绵薄之力’的凝聚,也不可能有我们今日。老先生,过几日我让人接你去山下住;”后来秦可可听顾小染说,这位唐先生来头不小,接管了三位老兵的晚年生活,且请了专人照顾;秦可可对这位唐先生的印象只剩下了“壕”,老兵日渐凋零,这种和时间赛跑的公益最希望的就是多点儿土壕!秦可可伸手将台灯调亮了些,又仔仔细细地将唐思淼打量了一番,觉着有些不可思议;当年顾小染口中的壕,怎么落魄成这个样子了?为了确定是这位土豪,秦可可赶忙拿着手机走出病房,打了通国际电话。电话费老贵,不等电话那头的人开头,她便抢先问道:“小染,你还记不记得临西那位老兵?当时你说,那位姓唐的先生是土豪,你还记得吗?”顾小染那边儿还是白天,她道:“记得啊,可乐,你那边儿晚上吧?还不睡,你大晚上给我打电话做什么?是要还我钱吗?听刘晓说今晚你去见莫绍清了,你开口向人家求工作了吗?”秦可可直接撇开她的诸多问题,道:“我又见到那位唐先生了,而且,他就在我身边。”顾小染不以为然的切了一声:“可乐你没病吧?你能见到他!!?你认错了吧,就人家那身价,你见得上吗?你知道他是谁吗?”“……”秦可可吞了口唾沫:“谁……谁啊……”“刘晓家里有身份有地位吧?”顾小染叹气道:“就连刘晓她爹那身份地位的,都要对人家低头哈腰;你能去的地方,一定见不到他。如果不是当年暴雨封山,我们可能见不着人家那一面。”这话说的,感情那唐先生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似得。秦可可切了一声:“他确实在我身边儿,而且还租了我的房子。”顾小染顿了顿,好半晌才开腔:“长得像吧?你脸盲症这么严重……”秦可可握拳:“正是因为我脸盲症严重!所以我到现在才认出他。长得像,又都姓唐!不会这么巧合吧?”电话里顾小染嗯了一声,坚定道:“姓唐的人多了,脸盲症是病,得治。”本来是想确定,唐思淼是不是当年的那位唐先生,可她还没给顾小染看照片呢,对方就果断认定是她脸盲症犯了;顾小染在电话里对她又是一番轰炸:“秦可可,我看你是写小说写疯魔了吧不会精神分裂出现幻觉了吧?唐先生会租你的破烂房子?和你同居?你醒醒,总裁小说看多了吧!”“……”秦可可满头黑线,或许真的是她最近受了太多刺激,混乱了?细细一想,顾小染说得对,毕竟唐渺渺和当年那位唐先生,气场相差太多。唐渺渺也挺有涵养,整个人很温润,没什么架子,顶多是个小康家庭的少爷,倒也不至于是豪门少爷。这样一想,秦可可倒是将脑子里的唐瞎子同当年那位唐先生拉开了好一段距离,她已经被莫小染的话洗脑,几乎怀疑自己精神分裂了。想想觉得毛骨悚然,医院走廊吹来一阵凉风,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第二天一早,秦可可去医院外给唐思淼买早餐,恰好又在医院正门遇见了莫绍清。真是冤家路窄啊!她捧着肉粥和肉包子愣在原地,像个傻瓜似得望着莫绍清,吞吞吐吐半晌说不出话。还是莫绍清先开口:“你在这里做什么?”莫绍清一米八五的个子,一身黑色运动装,显得很有干劲儿、也十分阳光;他两耳塞着耳机,看见秦可可,这才伸手将耳塞取了下来。他是从家里跑步到医院,顺道想进去看看老友,不想在这里遇见了秦可可。秦可可结巴:“体……体……检。”莫绍清:“你男朋友没陪你一起吗?”秦可可吞了口唾沫:“在……在上面。”“结巴什么?我又不吃你。”莫绍清瞥了她一眼,无奈摇头:“我记得你以前不吃包子的。”分明问得很随意,秦可可却觉得他语中带着暧昧,双颊立马滚红发烫,从耳根烧到脖颈;她不敢去看莫绍清的眼睛,支支吾吾道:“我……口味总是会变的,我男朋友还在等我,先走了。”寥寥几句话,让莫绍清觉得秦可可很是莫名其妙,很怕他?他从三楼看完朋友下来时,恰巧看见秦可可扶着唐思淼在走廊里;见唐思淼穿着病号服,正觉纳闷儿,便听一旁的护士说:“多帅啊,听说是个瞎子,可惜了……”莫绍清望着秦可可和唐思淼的背影,觉得心塞,难道他比瞎子还没有魅力?当天,唐思淼嚷着要出院,不愿在医院多待一刻,秦可可无奈,领着他出了院。秦可可隐隐觉得,瞎子比她傲娇。从医院回来后,她接到警局电话,她怀揣着一丝希望去了警局,可惜,警局抓到的那个骗子,并不是骗她的男人。唐思淼为了安慰她,说:“你看我这么惨,是不是会好受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