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外的空调外机嗡嗡作响,配上此起彼伏的犬吠声,即使是深夜,依旧热闹。
宁礼侧过身躺在床的边缘,手轻轻抓住床沿的床单,耳畔的噪音渐渐消去,他慢慢闭上眼睛。
郁其洗澡好慢。
这一闭眼,宁礼再次醒来已是早晨六点。他睡觉睡得浅,但昨晚实在太累了,一下子就睡死过去。
窗外梧桐树的枝干上搭着好几个鸟窝,刺耳的鸣叫声透过纱窗传入他的耳朵。这还不算什么,宁礼甚至能听见小区楼下嘈杂的交谈声和鸣笛声,上了年纪的爷爷奶奶,说话都用喊的。
他维持平躺的姿势,清澈的眼睛盯着天花板,放空脑袋。
郁其睡觉的姿势很奇怪,一只腿架在他的腿上,人是斜着的,脑后枕的枕头被他抱在怀里,另一只脚曲起,贴着宁礼的手臂。宁礼小心翼翼地把手挪开,郁其的脚又顺势蹬了蹬贴上他的腰。
6:30,闹铃准时响起。
郁其动了一下,挣扎着睁开眼,扔开怀里的枕头坐起身,盯了宁礼好一会儿才想起来他们家昨天来了个新人物。
郁其:“醒多久了?”
“一会儿。”
“你昨天没洗澡,看你睡得太死了就没叫你,你一会儿要洗吗?”
宁礼点点头。
他等了一会儿不见郁其动身,于是从衣柜里拿出t恤和长裤进了浴室。脱掉身上黏糊糊的衬衫和裤子后,正欲扯下仅存的内裤,浴室的门忽然被拉开。
郁其换好衣服,睡眼惺忪地进门,见宁礼赤裸着身子,若无其事地挤牙膏开始刷牙。
宁礼定住了,“唰”的将帘子拉上,脸上渐渐浮起红晕。
饭桌上宁礼面前是邱阿姨给他盛的一大碗粥,瓷碗大的快赶上他的脸了。
他细细吃着,慢慢回答邱阿姨多米诺骨牌式的问题。
无非是一些家长见到孩子必问的问题,宁礼回答得很认真。邱阿姨从他的学校谈到学习成绩,骂几句郁其整天就知道玩,又接着问宁礼学习方法。
“小宁啊,一看就是乖孩子,听说你也要去六中读书是吗?”
“是的。”
“那你要是有什么好的学习方法多和郁其聊一聊啊,多教一教他。”
谈话间,邱玲给宁礼又夹了根油条,她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对乖巧的宁礼愈发满意。
郁其埋头喝粥,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宁礼才高一,他今年都要读高二了,谁教谁还不一定呢。
“郁缘呢?”郁其随口问一句想打断邱母的夺命连环问。
邱玲一个激灵,“哎呀,忘记叫你弟弟下来吃饭了,你快点快点,去把他叫出来。”
“”
“哈哈,见笑了,阿姨记性不太好。”
郁缘长得和郁其很不一样,郁其像妈妈,郁缘像爸爸。肉滚滚的脸蛋,眼睛浑圆和郁叔叔的神似,晶亮晶亮的,他才刚刚到郁其的腰际,被郁其拎着衣领牵着走。
“你今天就不用去看店了,妈自己去,你带着弟弟陪小宁好好转一转云落镇,多好的地方啊。”
邱玲拉过郁其,从钱包里拿出三张红票子塞给他。郁其原本怨天怨地的脸一下子眉飞色舞,他做了个敬礼的姿势,“ok妈咪,保证完成任务!”
云落镇是个临海的小镇,夏天尤其闷热。
一望无垠的海波是很浅的蓝色,浪花此起彼伏,翻涌而至,是秀在海上的银丝,牵引着海波。
郁其奉命带领宁礼和郁缘出去逛逛。郁其待了十多年的云落镇,新鲜劲早就跟着屋顶的炊烟飘走了,哪找的出邱玲说的“特色景点”。
他问宁礼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宁礼说没有。郁缘说想去游乐园,被他一票否决,太热了,而且那游乐园的设施还没他们学校的楼层高。
但海边也热,郁其为什么还要带他们来这呢?
郁其,宁礼,郁缘,三个人站定在海边的一家咖啡店前。
郁其抖抖手里的三张红票子,就差把张狂两个字写在脸上,他率先迈步进去。
郁缘两眼放光,迫不及待地冲进去,抓着郁其的衣服瞎跳。
宁礼抬起头,看见三个大字——星吧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