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白照松气到说不出话,突然发现自己这个黑镖局的二当家太过宠溺大当家了。
宠溺?没错。自从黑大熊接掌镖局以来,他这个副手兼好友便一肩挑下黑大熊完全不拿手,且避之唯恐不及的帐本和卷宗等公务。结果呢?就是造成黑大熊闲闲没事想他的娇妻,而自己却还是像个笨蛋一样忙得团团转的局面。
这叫什麽?皇帝不急,急死太监?还是剃头担子一头热?管他的,反正白照松突然不爽到了极点。
他爽就没事,可是一旦不爽嘛……
「大熊,都要放饭了,你就吃饱一点,」
「为什麽没事叫我要吃饱一点?」黑大熊依旧乐陶陶的傻笑着,「没吃饱也没关系,回家要水儿晚饭加菜就成了。」
「是吗?没关系就好……」白照松对他露出非常狰狞的笑容。
黑大熊当然看见了,不过没当一回事。
不再宠溺,白照松对他改探雷厉风行的手段,要他坐镇中堂,处理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公务。
东一件,「大当家,城东的周记钱庄要进行商货盘点,希望我们镖局再加派人手过去。」
救……
西一件,「大当家,城西新开的末氏镖局当家希望能够前来拜访,请问要如何回覆?」
救……救……
南又来了一件,「大当家……」
救命……
北也来了一件,「大当家……」
救命啊!是没有看见大当家就要被这些公务淹没了吗?
当然,黑大熊只敢在心中大声哀号,表面上依旧努力的维持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的架式,直到最後一个人离开为止。
「呜呜呜……」他这才敢趴在桌上,奄奄一息,完全不在乎被桌上的残墨弄黑了脸。
稍晚……其实是入了夜後的很晚,黑大熊像是被去了半条命,脚步蹒跚的回家。
这说法是夸张了点,可是也相去不远,至少他是这麽觉得的,也才领悟白照松那笑容有多狰狞。
一天也就罢了,两天、三天、四天……十天後,黑大熊瘫软在床上。
水儿好不心疼,帮他擦脸。
「我快要累死了。」他奄奄一息的说。
「夫君辛苦了,我已经准备好热水,可以沭浴了,净身後会比较舒服。」
「等一下再洗,先让我躺一躺。」黑大熊赖在床上,显然对沐浴净身的兴趣,远不如躺着被娇妻伺候。「说真的,照松那家伙真是好狠的心,突然把所有的东西扔过来给我看,堆得像一座小山高,害我看得眼花撩乱……」
水儿聆听着他的抱怨,直到他好不容易打住话头,才淡淡的开口,「那些卷宗、帐本真的很多吗?」
「对呀!」
「之前只有二当家在管理吗?」
「对呀!」
「所以二当家也如同夫君近日一样,必须在黎明之前出门,半夜三更之後才能回家?」
「对呀……咦?」
「所以二当家一定也常常抱怨自己快累死了,也在夫君背後偷偷骂着「好狠的心」?」
「呃……」这下子黑大熊没话好说。
字字轻柔,句句婉转,水儿却一针见血的指出他一直以来茶毒自己爱将兼好友的实情。
是啊!卷宗是白照松在处理的,帐本是白照松在管理的,内务的安排与人手调度也是白照松在安排的……这些都是黑大熊在这段忙到不像样的日子里,深切体悟到的道理。
但是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思考到水儿所指出的盲点,他这个黑镖局的当家似乎当得太过轻松,将所有繁琐、讨人厌的工作丢给白照松後,便自顾自的快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