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至今为止,她也没有露出任何可疑之态,甚至言行还有些可爱。他只是劳累紧张了一阵,忽然遇上个有趣的小玩意儿,生了趣味罢了。仅此而已。景珖不习惯与人同塌而眠,以往找人,都是完事后立刻送走。既然不准备把她赶走,他也没打算睡个好觉,索性睁眼看着账顶。忽的,耳边传来竜竜窣窣的声音。一条手臂探过来,广袖拉扯开,露出白嫩的肌肤,最后轻轻搭在他身上。少女细嫩漂亮的手掌,轻且富节奏的在他身上一拍,又一拍。像幼时乳母哄睡时,一边拍身一边哼曲儿一样。景珖轻轻转过头,发丝在枕上磨出细碎的声响。她并未像刚才那样满脸小心思,更像是得到了想要的,整个人安定下来。一双漂亮的眼睛乖巧的闭着,密长的睫毛尾端微微上翘,可爱极了。不发疯时,她连睡相都漂亮的不得了。但让醒来的景珖满心不可思议的,并非是她的美,而是他真的被她哄睡了。一觉到天亮。睁眼时,她还在卧榻之侧,证明昨夜一整夜,即便他睡着了,她也没有其他动静。否则,她早已被守夜的利行和利丰擒住了。她在他的床上,安安分分睡了一夜,睡相极好。景珖静静地看着她,心想,她是怎么疯的?观她模样,怎么都不像是穷苦人家的女儿,必是娇养长大,非富即贵。但哪家走失了这样的宝贝女儿,能毫无动静的?那艘船是普通的客船,即便江盗截杀,也没有把她家人杀光的道理。更像是她独自上了船,没有家人陪伴。难道说,她是偷跑出来的?熟睡的人忽然有了转醒的迹象,景珖回神之时,方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他已经没有再怀疑她是谁派来的内应。少女睁开眼,眼神挤满了迷茫,不知今夕是何夕。那双眼睛咕噜噜转了一圈,落回到他的身上。景珖已靠坐床头,黑发散着,身上的单衣也敞开,露出结实的胸膛。她慢吞吞的爬起来,也散着长发,松着衣裳。藕色绣花的小衣,将曼妙身躯包裹,景珖一览无余。几乎是屋内刚有动静,屋外便传来婢女请示的声音。景珖的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沉沉的应了一声。门被推开,婢女鱼贯而入,端着热水盆走来。陡然瞧见屋里还储着个娇美的小娘子时,众人都愣了一瞬,然后飞快低下头,唯恐家主看到自己的表情失控,怪罪下来。下一刻,令所有人震惊的一幕发生了那漂亮的小娘子见盥洗之物送进来,自自然然走了过去,洗漱起来。这、这是给家主准备的东西啊!别说往常没有女人能留宿家主床榻,即便如今留了,也该她伺候家主先用才对。怎么自己用起来了呢!?少女用景珖的水和帕子洗漱完后,直挺挺的站在那里,展臂等候。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茫然的望向一直靠在床头的男人。景珖一直没有开口阻拦,甚至抱着手静静的看她洗漱。她是真的漂亮,漂亮到洗漱时随便一个动作定格,都能嵌入到画里,迷倒无数男人。看着她展臂站定,景珖嗤的一声笑出来。这是等伺候呢。景珖本就是富贵之家长大,因为有那么一个母亲,没有贵族命,却使足了贵族劲。从小到大,他的衣食住行,无一不是按照贵族的喜好来的。所以,他学的规矩也格外多。长大掌权后,景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些做派规矩叛的干干净净。险些将他仪态万千的老母气的一病不起。可那又怎么样?她不是同样瞧不起父亲,让他致死都留着遗憾无奈吗?一报还一报。所以,景珖最讨厌世家贵族做派,更讨厌那些端着贵族姿态的女人。看着就恶心。可是,眼前的少女,举手投足都透着一股高高在上的气势。他竟没生出多少厌恶,甚至在看到她硬凹姿态时,有点想笑。景珖掀被下床,婢子们纷纷垂首。他趿着鞋子走过去,拦腰将展臂的少女横抱起来。她吓得轻呼,一双手臂熟门熟路勾上他的脖子。他把人放回到床上,淡声道:“去准备几套她能穿的衣裳送来。”……景珖简单一句吩咐传到家奴耳中,实实在在掀起了一波浪潮。家主何时为女人这般费心过?还准备衣裳,哪回不是光溜溜的来光溜溜的走?但大家都长了眼睛,看得出来这回的小娘子,乃是个人间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