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不轻不重,不急不缓,却字字句句踩在夏二老爷的雷点上。
自古谋逆都藏于暗处,若是宣之于众,那就是作死!
何况,自己并非谋逆,而只是夺取镇国公之位,若真杀了大哥一家,只怕是前脚刚坐上位置,后脚朝廷就带兵围剿自己。
“呵呵……弟妹真会说笑!”大丈夫能屈能伸,夏二老爷半点不好意思也无,挥挥手让这些护卫又退了回来,似乎觉得诚意不够,甚至下令,“舞刀弄枪地做什么?来,把刀剑都收起来!”
于是乎,呼啦啦刀剑入鞘,这些护卫重又退了回来,就站在夏二老爷周围。
“嗨!我这不是怕放过刺杀父亲的贼人吗!一时情急,一时情急啊!大哥,不会介意吧……呵呵……哈哈……”夏二老爷呵呵笑着,却是皮笑肉不笑,笑得格外渗人。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感谢地看了一眼三弟三弟妹,而后沉声应着:“自然不会介意,但我儿绝非贼子,更无刺杀老爷子之心。”
“呵,何以见得?就凭你说他是个傻子?”
兜兜转转,又回到这个话题。
就在这时,夏冉冉突然从粉色麻袋里钻了出来,毛茸茸的小脑袋,可怜的一张小脸,亮晶晶的眼睛眨呀眨,呆萌可爱的模样瞬间吸引了在场众人的注意。
夏伯安瞬间了然,指着夏冉冉道:“谁家正经儿子拿麻袋偷妹妹,还挂在自个胸前?还选个粉色的!什么品位?”
众人:“……”这是品位的事?那应该用什么色?蓝色还是红色?
因为罚抄事件而没有赶到现场的夏鸿波:“四哥,我怎么觉得有人在背后议论我?”
同样被迫留下的夏鸿渊:“不,没有,你感觉错了!”
“咳……”夏二老爷也被噎得不轻,实在是一开始所有人都没瞧见这麻袋里还有个娃娃啊,你这出来得也太是时候了!
“我大侄儿这癖好确实……”险些就被带歪了,夏二老爷瞬间惊醒,立马改口;“但也不能证明他就是个傻子啊!性格怪癖和智力障碍,还是有区别的,大哥!”
这最后落脚的“大哥”二字,威胁意味浓厚。
此刻最后一粒沙子已然落下,沙漏已空,夏二老爷面色红润起来,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好好好,你怎么说都有理!”夏伯安也是被气急了,不再自证傻儿子是傻儿子,转而指着粉色麻袋里的夏冉冉喝道:“你不是说他刺杀老爷子吗?谁家杀手带着个奶娃娃杀人?”
“带着奶娃娃杀人怎么了?”瞧着老国公仍没有苏醒的迹象,夏二老爷有些急躁,直接顺着对方的话反驳起来。
此言一出,人群顿时沸腾起来:
“天呐!哪个杀手这么想不开,竟带着奶娃娃杀人?这不怕出事吗?”
“是啊,奶娃娃多么不可控啊,一会尿了,一会饿了,一会哭了,一会闹了……”
“就是,寻常带娃都费劲,还带娃去杀人,夏二老爷一看就没带过孩子,怎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
“这些世家大族,都请了奶娘嬷嬷,哪里用得着自己带孩子?能说出这种荒唐话,也就不奇怪了!”
一时间,夏二老爷竟成了人们口中不负责任、不通常理的渣爹。
此刻,夏二老爷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此刻他关注的重点早不在此处,目光死死地落在老国公身上,期盼着对方下一刻就苏醒过来,将国公之位传给自己。
然而,人群不会放过他,眼瞧着夏二老爷说不出话来了,顿时又议论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