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她的动作,整个胸腔似乎被人扯着,微微一动便涌起阵阵疼痛。
钟毓看着起身正想撩开车帘的男人,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费力伸手抓住他的衣袖。
“我们已经走了几日?”
“自那日从京出发直到今日,”男人动作一顿,转过身来,“我们已走了三日。”
钟毓脑海中传来阵阵刺耳的嗡鸣声,她只能看见男人的唇动了几下,却丝毫听不清他说了什么。
她挣扎着抬手想示意他说话大声点,却见眼前的男人面容越来越模糊,直至眼前忽然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看着面色潮红的钟毓,岑鸢皱眉思索了片刻,随后伸手掀开了车帘。
可还没等他彻底掀开车帘,就被扑面而来的寒风吹得动作顿了一下。
虽然此时也才刚出了京城三日,距离峮州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可峮州靠近西北边境,这几日一路向西而行,风沙自然要比京都的大。
再加上此时正值隆冬,风里还夹杂着刺骨的寒意。
帘外赶车的两个人见岑鸢撩开的车帘,都十分恭敬地垂首道:“少主。”
岑鸢轻“嗯”了一声,随后问道:“走到哪里了?”
“再过一个时辰约莫就能到连山郡了。”
岑鸢闻言,唇角微勾。
“到了连山郡就停下来,钟家小姐染了风寒。”
“是。”
岑鸢抬眼看着远处有些阴沉的天色,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会知道,皇帝其实给了他两道圣旨。
杨公公宣的那道没落玉玺,而另外一道
岑鸢脑中忽然闪过皇帝那晚说的话,他垂在身侧的手忽然一动。
流放是假,让他北上峮州才是真。
虽然他原本打算直奔峮州,可没想到钟二小姐身子骨如此不抗事,还没一半的路程便病得如此严重。
既然如此,岑鸢想起那两道染了血的密信还有一直没有下落的齐家小世子。
北上峮州,便用离京都最近的连山郡开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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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掀开车帘,岑鸢一眼就看到钟毓此刻正歪歪扭扭地斜靠在马车壁上。
本就娇小的身形此刻窝在角落里,看着愈发单薄。
岑鸢面无表情地看了片刻,然后坐在钟毓身侧,抬手将她的头抵在了自己肩上。
感受到肩上之人十分不舒服地扭了扭脖子,岑鸢思索片刻后直接伸手揽过钟毓,将她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又把凌乱压在她身底的薄被轻轻抽出来,抖平后重新给钟毓盖好。
做完这一切后,岑鸢垂眸静静看着枕在自己腿上丝毫没有意识的钟毓。
女子此刻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润,额上的发丝被汗浸润,十分凌乱地贴在额角。
许是发着烧,也可能是做了不好的梦,她双眉轻蹙,睫毛时不时颤动一下。
岑鸢眼里辨不出情绪,只是静静看着腿上枕着的人。
脑海里却忽然回忆起自己大婚前夜,宫里那位将他召进宫,在东宫里大肆嘲笑的情形——
“哈哈哈哈!”明黄色身影斜斜靠在软榻上,手里哗哗翻着奏折,“岑鸢啊岑鸢,没想到有朝一日,你竟然会被人弹劾结党营私!”
岑鸢坐在一旁丝毫不为所动,淡淡看了一眼榻上那位没有一国之君姿态的程乾,随后便拿起沏好的茶抿了一口。
“不过话说回来,”程乾忽然从榻上坐起来,看着岑鸢神色十分正经,“你我二人在外人眼里,真是那种你恨不得篡位我恨不得搞死你的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