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临风闻言,心下微微一震。
他早就知道,既然?岑鸢来了连山,那章行舟的案子便不可能逃出他的视线。
岑鸢分明就是猜到了钟延川就是三年?前的幕后之人,他此时说的这番话,想必只是想借着自己的话来确定?他的猜测对不对。
想到自己离京之前,那位大老爷再三叮嘱他一定?要将章行舟秘密查出来的那件事?情瞒下来。
祁临风的手缓缓摩挲着腰间?配剑,眼神却十分坦然?地与岑鸢对视。
“是他所?为?。”
岑鸢丝毫不意外,他点点头,而后放下茶杯继续问道:“所?以三年?前,陛下派来连山彻查章行舟一案的大理寺少?卿宋观平,也是他的人?”
祁临风没有半分犹豫,沉声道:“对。”
听到回?答,岑鸢的面上闪过了然?之色。
三年?前下旨派人前去?连山查案的时候,程乾最开始只点了宋观平一人。
因为?那时候的新?君不信任朝中的任何一人,所?以在?出发前一夜,他暗中又召见了背景清白?且与章行舟有关?的大理寺丞张昭成密谈,行舟置于死地?”
祁临风搭在?佩剑上的手微微一滞,心里却忽然?闪过当年?在?丞相府里听到的那段话。
他眸色渐深,说出口的却是同方才回?忆毫无干系的一桩事?:“因为?章行舟在?机缘巧合之下,查出来他在?连山豢养私兵。”
“豢养私兵?!”
钟毓下意识倒吸了一口气。
一旁的岑鸢听到动静,掀起眼皮轻飘飘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这根本就怪不得她大惊小怪,因为?古代的时候,豢养私兵本就是重罪,倘若朝廷重臣豢养,一旦被人发现?,那便是要被诛九族的下场。
她一个现?代人都知道的东西,钟延川不会不知道。
可钟延川只是一介尚书,他为?何要豢养私兵,又何来的能力去?养着那些人?
“很可惜,三年?前的章行舟也只是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就被钟延川派人设计灭了口。”祁临风继续说道,“后来的张昭成也是因为?顺着章行舟的线索继续查了下去?,所?以才命丧连山。”
钟毓听着祁临风的话,才被人暖热的手又开始发凉。
倘若祁临风所?言皆真,那便与先前卿云所?说的有关?三年?前的桩桩件件都对上了。
想到章行舟的死是因为?查到了钟延川在?连山豢养私兵,钟毓的后背一阵发凉。
古往今来,豢养私兵向来都只是那些意欲谋反的乱臣贼子才会做。
难道
她被心里的猜想惊到,骤然?抬头,却冷不丁撞上岑鸢看向自己时晦暗不明的视线。
一股战栗猛然?从她尾椎骨升腾而起。
仿佛像是被一头懒洋洋的野兽盯住一般,一股战栗猛然?从她尾椎骨升腾而起。
自古以来,若是有人豢养私兵,即便他不是乱臣,那也必然是贼子。
乱臣是想霍乱朝廷,而贼子……
钟毓看着岑鸢那双平静似水的眸子,心下不由得微微发颤。
她不会不清楚,方才在听到祁临风所言之事后,岑鸢没有丝毫惊讶反而漫不经心看向自己的举动代表着什么?。
可她不明白的是,既然早已知?晓钟延川有谋逆之心,那岑鸢为何不继续查下去,然后用铁证问罪奸臣?
反而是同皇帝合谋,大费周章地将钟家女一并算计进?来,然后带她一同前往连山。
是因为他想用钟家女的身份绊住钟延川,还是说,钟家女与钟延川所做之事有所关?联?
可倘若是与钟家女有关?,那岑鸢娶的也该是府中那位与父亲关?系甚好的大小?姐。
而不是流落在外好几年的私生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