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决不果,必然是心不诚,或者压根从未心向往之。
栗清圆把手机架在支架上,在准备她新一周公司内部同传箱的准备工作。对于好友的建设或者分析,不置可否。禹畴街里头的猜想有关小舅个人,她也没轻易跟好友多说。
至于冯镜衡临去前跟她说的提前结款的事,栗清圆还没到等这点钱下锅的地步,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临睡前,向女士大概忙完晚档了,冷不丁地给栗清圆发了个消息:
冯家那个小儿子,有没有结婚,有没有对象啊?
栗清圆躺在自己的天地里,俨然好不容易打扫完的地砖地板,向女士颐指气使惯了,从外头进来不脱鞋,笃笃跑进来,没头脑的,问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人事。
眼里没活不说,还扰人清净。
栗清圆冷处理,没有即刻回答那头。
向女士知道圆圆脾气的,加上她睡眠气又特别重,好不容易睡着被贸然喊醒的话,一晚上都别想再睡着。向女士生怕女儿已经睡着了,也没敢打过来。
第二天再一忙,就给忘了。
过了一周,星期六这天,向女士出岛进货加上和老闺蜜去逛街,给圆圆带了件宋锦缎面暗金带些铜钱绿的中式半身裙,直筒单边开衩,料子薄薄萧,垂阔感却十足的轻盈板正。
赵阿姨送的。向项又在边上开视频伙同老闺蜜催圆圆去换了试试看。
栗清圆不好拂了长辈面子,配了件七分袖的翻驳领白缎衫。从房里走出来的时候,赵阿姨那头夸上天的口吻,“要死了,那个季成蹊,他们通家都是没长眼珠子的。我们圆圆配给他们家,真的活活浪费了。圆圆,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好人家的男孩子多的是,我们慢慢挑。一次不忠、百次不用,没什么好惋惜的。这么体面漂亮、学历响当当的姑娘贸贸然嫁人了,别说你妈,我都舍不得。我只恨没多养个儿子,不然嫁给我们家……”
老姐妹也不影响掐架。向项头一个不答应,“你拉倒吧,嫁到你们家,我们一天干十八顿架。就你这个脾气,不把我女儿活剥吃了。”
赵阿姨也不相让,“你好到哪里去。这世上还有比你更臭的人吗!”
臭字头一把交椅的人,没什么不能承认的,由着姐妹再嘚啵、呱呱了几句。
挂了电话,向女士心血来潮要给圆圆做发簪定型的中式盘头。她最近刚学的,抖音上。
重熙岛上,向女士算得上是个live驻站网红。女人热衷的那些,她样样手拿把掐。再跟圆圆细说
近来汉服中式妆容多紧俏流行,政府都鼓励的,你看汉服坐地铁都可以免费的。
栗清圆小时候经常被向女士当洋娃娃那样试验、摆弄。尤其是向项把长发剪掉后,她手作痒起来,总要惦记圆圆的头发。
栗清圆作势要回房换下衣服,并表示今天不行,“下午我还约了人。”
“谁呀?”
“孔颖和方医生。”
“方医生是谁啊?怎么又是个医生啊?”
栗朝安今日调休。在客厅茶几上,一个人跟自己在下棋。陡然听到这一句,不免抬起头来盯一眼她们娘俩。向项看到了,看到有人有意见,她依旧面不改色,直言表示反对,“捅了医生窝了,别给我再找个啊,我不同意!”
栗清圆没好气地解释,“是小颖常去的那家宠物医院的医生啦。”
他们今天约好去里仁路那边的流浪动物救助站,方医生认识里头的志愿者,预备把七七送养到那里。
向项不管他们年轻人这些活动,但是这里连同重熙岛那里,不能养猫狗这些。
“哎呀,你这穿得好好的,换了做什么。别换了。”
“我今天不想穿裙子。”
“好看的。不信你问你爸,栗朝安,你说!”
边上已然自己将自己军的栗老师,原本想说,她想穿什么就穿什么呗。然而,冷不丁地听前妻破马张飞地连名带姓吆喝他,有些恍神,仿佛想不起她上一回这样喊他名字是什么时候了,“嗯。好看。你的那些姐妹,眼光总不会差的。”
向项一向吃这套。听他这么说,洋洋得意地抿抿嘴,“当然。”
栗清圆莫名有点头皮发麻的感觉。好难得的,两个掐惯了的人,突然安分下来。倒显得那个劝架的格格不入起来。
“那什么,我去收拾一下出门了。”
向项哪里肯依女儿,说要给她弄头发就要弄,“这女孩子讲究,一个就是看头,一个就是看脚。”
娘俩敞着房门折腾着,圆圆一口一个不乐意,向项又作威作福惯了。
栗朝安最后丢开棋盘,走到她们门口,袖手旁观也发表意见,“你这手艺,将来你女儿出嫁,可以不用请化妆师了。”
向项没好气地冲门口的人,“嗯,对你女儿也许可以了,我女儿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