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小黑鱼真很想吃一颗。”顾小鱼舔着嘴唇,“婶婶,我知道,你们城里人讲究,我吃完乖乖刷牙。”
赵晚被逗乐了,他们肯定好久都没吃过糖了,小孩子馋这些零嘴,不让他们吃估计想都睡不着,“好吧,就吃一颗。”
一切都收拾好了,赵晚熄了油灯,“睡吧,明儿早上就去坐大汽车啦。”
五点多时候赵晚就醒了,她做了一个好奇怪梦,现在是1965年,再过一年就是那个动荡年代,动荡结束之后社会发展好快,才短短几十年时间,街上就跑满了小轿车,夜里灯火璀璨不夜城,他们是怎么生产出那么多电啊,还把大楼建造了几十层高。
赵晚睁开眼睛,夏天亮早,不点油灯也能看得见,顾小鱼迷迷糊糊说道:“要嘘嘘,快快我憋不住了。”
赵晚一个激灵,来不及去想梦里面细节,给顾小鱼拎到门外墙角下扯下大裤衩,等孩子嘘嘘完,她都快记不清做那个梦了。
好像原身就是从几十年后那个世界穿过来,哎,要不是顾小鱼打断了她,她还能记起来更多。
刷牙洗脸,赵晚试了试暖瓶里水,还是滚烫。
“给你们包里小搪瓷缸子拿出来。”这种搪瓷缸子都是多用,刷牙、喝水用完了再收包里,可方便了。
三个孩子把搪瓷缸子摆成一排,赵晚给他们冲了一杯浓浓麦乳精,一人掰了一块老面包,全当早饭。
刷好茶缸收拾停当,赵晚给帆布袋背肩膀上,“走吧,坐大力叔叔拖拉机进城去。”
田桑枝一早听到门前大路上拖拉机声,就起床搬了个长条板凳坐在院门口,看到赵晚牵着孩子出来,起身叉腰,架势起十足。
“老三媳妇,我今天话就放这里,要不你带小风走,要不自己走,想带三个孩子出我家门,那是不可能。”
赵晚转头看着在屋里纵容媳妇装糊涂顾卫民,转身跑去堂屋,拿出了两张证明拍在顾为民跟前。
“二叔,我昨天找老支书开了两张出行证明,一张是去离岛,一张是去云城,你不让我带孩子去离岛?那我掉头就把三孩子送他们亲爷爷家去。”
“不让我带三孩子去亲爷爷那走亲戚,这理说不过去了吧!”
不让她去找顾北川,她就去顾卫国家,看最后谁受不了。
顾卫民眼神一闪,被她话给吓到了,可不敢让她给大哥大嫂添堵。
赵晚又跟三个孩子说道:“小刀小风小鱼,婶婶带你们去找你们亲爷爷好不好,亲爷爷家住大洋楼,有保姆,吃都是白面和大米哦,你们想不想去?”
“爷爷那里有肉吃吗?”顾小鱼眼睛一亮,随后摇着脑袋说道:“铁柱儿说了,亲爷爷家里有后奶奶不要我了,有肉他也不给我吃。”
才三岁孩子,每天都活在亲戚冷嘲热讽里,真真是没妈孩子是根草,再这样下去小孩子心态都要扭曲了,他爸爸可是为国捐躯烈士,他儿子不该沦落到人见人嫌地步。
赵晚弯腰把他抱在怀里,“不怕,你爷爷上面还有领导,敢不给你吃肉,你就往大门口一坐,告诉来来往往穿着军装爷爷奶奶,你亲爷爷后奶奶不给你肉吃,你爷爷就会被严厉批评教育,下回他们就不敢了。”
顾卫国要脸,要不了三天,就会求着她把孩子带走。
屋外又扯起了小雨,梅雨天下个没完没了,赵晚冷笑,她可没时间跟顾卫民拉锯战。
“二叔你就说吧,到底是让我带孩子去随军,还是去云城?”
顾卫民眼见着拦不住,反正孩子早晚还能接回来,他跑到大门口把拦门板凳一抽,手一甩,“走,赶紧走。”
顾北川到了秦川江防汛指挥部,日夜都在防洪坝上带领部队官兵抗洪抢险,沿江两岸百姓也自发过来挑土装沙袋。
暴雨中,她看到一抹清丽身影站在堤坝上。
‘危险……’他刚想出声示警,那身段纤弱女人回头,笑很决绝,“顾北川,你不同意离婚,我就死给你看。”
女人纵身跳进了湍急秦川江,顾北川血液都冻没了,投江女人是他五年未见妻子。
“不要!”
旁边警卫员忙推醒他,“顾副团长,你又做噩梦了吧?”
哎,顾团长真是可怜,两个哥哥同时牺牲,刚完成任务还来不及悲痛,就赶赴抗洪抢险秦川江。
警卫员将茶杯递过去,“团长,喝口水吧。”
从边疆奔赴秦川火车才走出十一个小时,还需要三天两夜才能到达秦川。
顾北川盯着部队配发九公分橄榄绿军用口杯,怔了一秒才惊觉刚才是做了个梦。
边疆是个大晴天,太阳晒铁皮车厢发烫。,